“走，请你吃饭。”
知道小花无处可去，柳无尽难得大方一回。
鬼界的食物难吃如同大便，柳无尽只能掏出自制的火锅。
一看又是火锅，张二愣子眉头皱的能挤死蚂蚁。
“又吃火锅啊？三天吃九顿，现在我连放屁都一股子花椒味。”
柳无尽耸了耸肩，对一旁的小二道：“来，给这位兄弟上一盘腰子开会......”
“别别别，千万别！”
柳无尽话没说完，张二愣子着急忙慌打断了他的话。
“他家炒腰子剩下的泔水比尿都骚，我宁愿把脑袋塞进茅坑里也不愿吃那垃圾玩意。”
柳无尽白了张二愣子一眼：“没看出来，你这孙子还挺难伺候。不过小爷我今天心情好，你们有口福了。”
说罢，柳无尽撸起袖子往厨房走。
见状一桌子人脸都吓白了，虎三刀扯住柳无尽衣袖不让他走。
“师兄干什么，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柳无尽：“莫名其妙。去厨房自然是做菜，你紧张个毛线。今天小花第一次来，我要让她尝尝玄武大陆最顶级的美食。撒开，别耽误我做菜。”
未曾想这边还没摆脱虎三刀，张二愣子也扑上来紧紧抱住柳无尽大腿，哭喊道：
“师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要打要骂您随意，求您别进厨房。火锅挺好，我乐意吃火锅。”
开玩笑，让柳无尽进厨房不是纯纯找死吗？他做的韭菜炸鸡，大便馒头至今还是血海门老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
因为柳无尽，血海门还特定为宗门食堂制定了一条铁规：
“宗门任何弟子长老不得进入食堂后厨使用食堂食材，违者痛殴三百棍。”
柳无尽是个犟种。纵使张二愣子鼻子一把泪一把哀求，他依旧去厨房炒了两个素菜。
酸辣土豆丝和西红柿炒蛋。
你别说，至少这俩菜看起来像是菜。
菜上桌，柳无尽正式介绍道：“这位是小花，我在鬼界认的第一个朋友。”
柳无尽指着其余人介绍道：“张二愣子，虎三刀，青麟。他们都是我的师弟师妹。对了......我还有一个妖族兄弟小驴马户。最近他在闭关，等他出关介绍你们认识。”
（尸姐身份特殊，柳无尽这里故意没有介绍。）
低贱了一辈子的小花紧张到手足无措，站起身学着大户人家女孩别扭的行了一礼。
“大家好，这个......那个......其实我......我不叫......”
见小花急的手足无措，柳无尽连忙为她打掩护：“哎呀呀，我都要饿死了。吃饭，快吃饭。”
小花最终也没能完整的介绍完自己，直到坐在椅子上才小声的嘟囔：“其实......其实我不叫小花。”
“你说啥？”
抬起头，小花看见自己碗里已经堆了满满一碗的水煮肉片。
一旁的柳无尽正在亲自为她调蘸料。
小花吓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恩公不要。我是个贱人，本就不配与您同吃一桌饭，哪里敢让您亲自动手？”
贱人？
柳无尽人都傻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自称为贱人。
抬头看了眼小花。
皮肤白净，大眼，婴儿肥。
即使用最苛刻的标准，她也是个美人胚子。
可不知为何，柳无尽见到她第一眼时居然没有一丝欲望。
今天，柳无尽似乎明白了其中缘由。
小花这丫头漂亮归漂亮，可脸上总是挂着一丝哀愁。
琼瑶剧看过没？
她这气质有些类似一帘幽梦中的汪紫菱，情深深雨蒙蒙中的陆依萍。
并不是说小花有多傻吊，而是她身上总缠绕一丝悲惨女主的哀伤。
看着小花粗壮的手指，脖颈处若有若无的伤疤......
唉......
柳无尽轻叹一口气，终究只是个可怜人而已。
柳无尽把蘸料摆在小花面前。
难得认真道：“不要自称贱人。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没有人天生高贵，也没有人天生卑贱。千古无二嬴大帝不过秦国质子，汉家始祖刘邦区区亭长，洪武大帝朱元璋更是乞丐出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啥......”
小花双眼迷茫，一句也没听懂。
柳无尽轻拍了拍额头，忘记这丫头出身不好应该没读过书。
柳无尽：“其实吧......我出生也不咋地。”
噗......
张二愣子差点没被口中的青菜给噎死。
擦了擦嘴，不敢置信的指着柳无尽：“师兄你出身不好？”
独孤城四大家族柳家嫡子嫡孙，血海门宗主第一顺位继承人。就这还他娘的说自己出身不好？
柳无尽瞪了张二愣子一眼：“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不想吃一边玩去！”
张二愣子耸了耸肩，低头继续吃饭。
柳无尽继续道：“我出生在一个非常穷的小山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过年，不为别的就为年三十那一顿肉。当初我也是有梦想的，五六岁时想当警察，十几岁时想当科学家......可惜我天生愚钝又不努力，学习中等不上不下。莫说是当科学家，便是考上一个好点的大学都是奢望。”
“三年初中普普通通，三年高中依旧普普通通。最后上了一个普通到垃圾的大学。本以为大学四年是我人生的最低谷，谁曾想居然是我最高光的时刻。”
“大学毕业即失业，我那狗屁专业莫说是当科学家警察了，连他娘的饭都吃不起。小爷我最穷的时候睡过三天公园。夏天蚊子那叫一个多啊！我在周围点了八盘蚊香，人都熏入味了也挡不住蚊子大军把我咬成一个猪头。”
“为了能混一口饭，我干过七天快递分拣，累的拉屎都不敢蹲下。也干过流水线上拧螺丝，一天下来手上七八个大泡。外卖，工地小工，服务员，卖保险，传销......都干过。”
“最绝望，最累时我也曾想着不如跳个河上个吊啥的，一了百了。心里不断想着这个世界立马毁灭该会有多好......”
小花似懂非懂的听着。见柳无尽沉默许久，她才大着胆子道：
“那......那您一定很苦吧。”
柳无尽点了点头：“我胆子太小，做事又不果决。跌跌撞撞不敢死，反而渐渐好了起来。”
“所以说，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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