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马超要冲上来了，曹真慌忙来到曹丕身边扯住他的披风。
“撤？”
曹丕皱了皱眉，眼睁睁看着眼前血流成河的一幕，却有些挪不动脚步。
…………
他确实该撤，此战曹操作为最高指挥官，被人家杀的割须弃袍。
虎豹骑作为所向披靡的曹军精锐，曾经灭袁绍、夺河北，都立下了不世之功，但今日这一战，却被打到患上恐马症。
自己对面的是谁？是不输于张飞的顶级猛将马孟起，他麾下率领的是谁？是与并州狼骑和白马义从齐名的三大骑兵之一。
而并州狼骑和白马义从的数量毕竟有限，所以西凉骑兵完全可以凌驾于另外两骑之上。
从董卓乱政开始，他们就进入了人们的视野。
有西凉铁骑在手，董卓敢夜宿龙床，有西凉铁骑，李催郭汜就能一举覆灭汉室江山。张绣继承了他哥的西凉军，在宛城一次性干掉曹昂典韦绝影。
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可见一斑，原来的西凉军都这么厉害，现在他们又碰上了马孟起。
可以说，硬碰硬的情况下，没人是他们对手。
…………
但西凉军却也不是无懈可击，他们看上去是一支军队，实际上更像一支联军，只不过马超是他们盟主而已。
即便今日避其锋芒，曹丕也有不下三种方法让他们内部产生矛盾，比起战场拼杀来说，这种代价更小，也更划算。
但曹丕这撤退的命令却始终没说出口。
他回头看了看，除了自己的亲兵以外，绝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浮现出跟刚才曹军一样的表情。
而自己的亲兵脸上虽没有害怕的神色，但他们也是满脸的凝重。
眼前的西凉兵，无论从战马，身材，还是骑射之术都不比他们弱，甚至在西凉军杀戮时，表现出来的亢奋也与他们一模一样。
这表明，马超在西凉军的眼里，跟曹丕在漠北几乎是属于同等地位。
再加以人数的优势，和眼前大势已去的一幕，没有人觉得会打得过。
曹丕的心正渐渐沉寂，他抬起手，刚想下达撤退的命令，却猛然间握紧了拳头。
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很多东西。
自上次背水一战后，秦军那山呼海啸一般的威势就总是出现在眼前。
往后，他也会再次跟那支秦军交手，而且不光是秦军，还有亮晃晃将刀光绘制成镜面的唐军，宁冻死不拆屋的岳家军，横行海域的明军，翻山越岭血战西域的清军等等……
今日的西凉军都打不过，他拿什么去跟那些军队斗？拿阴谋诡计么？
马超是没脑子，可白起、岳飞、李靖呢？他们难道也会中计？
…………
此刻的曹丕深深感觉到，他现在，乃至将来，需要的根本不是胜利，而是一支至少能和昔日的秦军平分秋色的强军，才有资格进入将来的巅峰赛。
阴谋诡计成不了大事，诸葛亮即使再牛逼，他能带着一堆没上过战场的农民把把打胜仗又如何？
只会让他手下的军队无限依赖他，只要他一走，一旦离开诸葛亮的智商，他手下的人马就会原形毕露，再难赢得一场胜利。
曹丕要的不是这样的军队，他要的，是一支即便没有自己在，依旧能如饿狼一般撕咬敌人。越是身临绝境，越是要激发出死战意志的军队。
手下有这样的军队，他们可以凭绝对的实力碾压过所有阴谋诡计，没有破绽，就不会有失败。
那秦军是如何训练的呢？自己不知道，却也无所谓。
虽然没有练兵之法，但曹丕明白，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一定是精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不可能是运气。
…………
想到这，曹丕举在空中的手没有放下去，他犹如一只压抑着暴怒的猛虎般，看着朝自己冲来的西凉兵马向曹真下令。
“曹真，你带领千余人马去组成督战队，本将此番血拼马超，敢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什么？”
曹真听完直接懵了，本以为曹丕下的是撤退命令，没想到下达的是冲锋号令。
“子桓，你……”
“不必多说，此战后果，我曹丕一力担之，你只管听令行事便罢。”
说话间，曹丕把手中大枪高高举起，同时，他拔高了声音。
“区区一些西凉胡羌罢了，即便是铜头铁臂，又岂能抵挡我军锋芒，今日本将亲自带队，取马儿头颅者，官升三级，赏万金。”
曹丕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征杀了，在更多的时间里，他做的是主帅席位，只顾调动人马，冲锋陷阵的事情叫别人来。
但今天，曹丕决定亲自下场，因为战场需要一个主心骨，他需要给别人做一个榜样。
曹操刚被马超杀的丢盔弃甲，此时自己身为曹操长子，往后边一龟缩，让别人往上冲，傻子才会去卖命。
但是有自己的加入就不一样了，曹操的长子亲自冲在最前方，会很大的提升军队士气。
果然，一听说曹丕将带头冲锋，本来低迷的士气重新振奋。
乌历温敦和曹山等亲兵近卫纷纷舔了舔嘴唇，眼睛当中隐隐约约闪过几丝嗜血，曹丕的这句话已经不是让他们兴奋这么简单了。
他们的心开始疯狂跳动，握着兵器的手指也因为用力而开始颤抖，一股最原始的兽性与疯狂在渐渐充斥他们的脑海。
什么垃圾西凉铁骑？今日，他们就要在草原狼主的带领下证明，漠北狼骑才是天下第一骑。
…………
“冲……”
曹丕一马当先，朝着西凉铁骑疯狂冲上去。
此时他脑袋早已放空了，他不会去考虑这么做有什么后果，也不知道这场仗能不能打。
他只明白，自己从来就没有退路，任何一点增强实力的机会，他都必须去以命来搏。
“冲……杀啊……”
“嗷……”
就在曹丕战马奔腾而出的瞬间，他身后的曹山、乌历温敦各带一千骑兵就跟着冲了出来。
一阵阵疯狂的呐喊声盖过了对面的金属交击乐，嘈杂混乱的冲杀声中，却不乏一些野兽般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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