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环通道的事，你怎么看？”
叶无声正起身穿衣服，挺阔的背部肌肉线条流畅，雪白的中衣将肩头的一点红润衬得宛若初绽之莲。
花如海的目光直直追随着他，一翻身，就又把人搂了回去，伸出臂弯紧紧钳住他的腰身，嗓音温润：“想知道？拿点诚意出来换。”
“少发情。”刚刚穿好的衣衫又重新散开，还被他的手臂压了下去，叶无声试图拉上来，无果，想推他，却是半点没推动。
花如海趁机将人环抱着，下巴搭上他的左肩，不咸不淡地说：“这道我听说过，薛忱当年花了重金修起来的，砸死过两个无赖，背后好像有点人脉，闹到了大理寺来，刑部想要把案子给压下去，拖着不肯来抓人，还是东厂过来拿的人。”
叶无声奇道：“还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花如海轻轻弯了弯眼，长睫微垂，拍着床板道：“你那时候跟这玩意儿一样高。”
原来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叶无声那时候当然不知道，只怕花如海也是查看了卷宗才知道的，叶无声嘀咕道：“看来薛姝岚的确没有说谎。”
“从这件事来看，确实没有。”
花如海将手臂收紧一圈，照着肩头那团红晕轻吻了下，继续说：“沈渊和贵霜应该来往了很多年了，赵韫之前让我去查过他，但什么也没查出来，这家伙不是个简单的人。”
叶无声唇角微翘：“他要是简单，灯笼这事我早解决了。”
花如海眉宇轻轻一压，好似想起来一点不愉快的事，想了想，绕开话题道：“西厂这边独断专行，只派了那个姓路的千户过来，说是协助我们，实则要求我们去配合他。我听说，他以前是你手下的。”
“谁？那只尖头老鼠吗？”
叶无声虽然不知道他在说谁，但潜意识里已经把人给对号入座了，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个最喜欢找茬的，抓薛忱那晚借着赵韫的由头大张旗鼓地调遣东厂的人，还指使锦衣卫去当他的看门狗。
叶无声那晚上就看不顺眼这人了，现在也是竭力否认：“我手底下可没养过这种人。”
不过当初西厂建立时，赵韫还真让锦衣卫拨了一部分人马过去，叶无声就下令让手下的人写请愿书，愿意自愿调离的可以申请调去西厂。路余冰也许就是这其中之一。
叶无声并不觉得这算是什么坏事。
当时锦衣卫本就面临着被拆分的危险，赵韫也对他们不予重用，再加上东厂那边跟他们处处作对，想要从这水深火热之中脱身也是人之常情。
让叶无声觉得看不惯的，是他那小人得志的嚣张气焰。
花如海自不必多说，从他那晚上的脸色就能看出来，若不是碍于赵韫的命令，他能当场把路余冰的脑袋给揪下来。
这些年能骑在他脖子上耀武扬威的人不多见，刚刚上任东厂督主时，叶无声勉强和他碰一碰，后来东厂的势力日渐扩大，锦衣卫里也就叶无声敢给他甩脸色。
当然，这还得源于花如海本来就对叶无声有着不一样的情愫，换作是别人，指不定哪一天就遇上什么“不测”了。
“那我就用不着跟他客气了？”花如海轻轻吮吸他的脖子，双眸染上一层晦色，看似是在询问叶无声的意思，实则是在告诉叶无声，他准备刹一刹路余冰的锐气。
“别闹了。”温热的舌尖在脖颈处舐过，叶无声轻颤了下，回头掐住了花如海的脸，不让他搅动舌头，声音明显柔和下来，“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花如海牵动唇角，慢慢往他逼近，突然轻声道：“你耳朵红了。”
“是你眼睛的问题。”叶无声口头上否认着，实则的确红了点耳根，并且也并不拒绝他的靠近。
花如海贴上他的额头，温润的气息轻蹭着他的唇瓣，说：“要出去了，再让我亲会儿？”
赵璟没说错，他俩确实很久没有独处过了。他俩以前的不对付是真不对付，但自从那次瓦房之后起就稍有缓和了。
虽说叶无声之后躲了他一阵子，但显然没再像之前那样抵触他，不过碍于身份，两人表面上仍旧不约而同地装着不对付。
就是有时候叶无声会演过头，让人把假的也要当成是真的，总是让花如海提心吊胆的。
叶无声唇边勾出一抹笑，不客气地蹭了回去，神情有些高傲，“你凭什么？”
他笑得好看，唇型也好看，说话时只有唇中在动，而嘴角轻轻往上带出一丝痞气。
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变得温润许多，往日里薄情的意味也逐渐褪去，竟然能从中窥出几分深情出来。
“不答应？”花如海见过他这种眼神，那是他望着自家那只金毛狗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来的眼神，虽说这样比喻不太恰当，但按不住他就是喜欢这个眼神，不由自主地便往叶无声的唇咬了下去，“不答应也要再亲会儿。”
叶无声笑着把脸扭开，让他扑了个空，不忘调侃：“好霸道啊。恶狗咬人了。”
花如海按住叶无声的头，探过去寻到他的唇瓣，往上面轻咛了一下，慢慢放缓了语调：“咬到了，你要怎么做？”
似乎感觉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花如海弯了唇角道：“放狗来咬我吗？”
他几乎贴了上来，叶无声一开口，就能衔着他的唇，鬼使神差的，叶无声道了一句：“不需要。我亲自咬回来。”接着往前伸出了舌头。
大概是对他的突然主动感到些许失措，花如海明显呆了一瞬，不过柔软的舌尖与唇瓣相碰的那一刻，还是下意识地将他又搂紧了半分。
叶无声的舌尖轻轻扣开花如海的牙关，滑入他湿润的口腔里，笨拙地吮吸着，花如海蓦地心中一动，轻轻抚上他的脸，闭眼加深了这个吻。
叶无声的后背抵在他坚硬的胸膛处，唇舌在被他肆意扫荡，渐渐被他的深吻吻至舌根发麻，但他并不想与他分开，慢慢回头伸手揽上了他的脖颈，分坐在了他的身上。
若是在两个月前，他是极难接受这种姿势的，不过在尝过一次这样的姿势之后，他发现舒坦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脸面嘛……
去他妈的脸面！
早在悬空寺那一次就已经丢光了！
“你以后少跟赵璟黏在一起。”
愉悦的快感冲散了最后一丝理智，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互相都吻得气喘吁吁的，叶无声坐着的地方早就烫起来了，花如海恋恋不舍地吻着他的唇角，似警告又不似。
叶无声低头往他靠拢，黑发垂至腿根，好整以暇地问：“你吃醋了？”
花如海伸手撩过头发，绕过他的腰探到后方，轻轻垂下一点眼皮，“一直都在吃醋，你察觉不到吗？”
手指有些凉，叶无声颤动一下，喉间溢出一声轻喘，眼底也沾上一片情欲，“督主大人这是、在说情话吗？怎么还怪好听的。”
花如海皱了皱眉，张口咬住他的喉结，压下嗓音：“阿声，我之前说对你有情，不是开玩笑。你呢？想明白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了吗？”
叶无声望着他深情的眼睛，夹紧了臀部，“我若说我只是想要睡你，你会怎么做？”
“这算是什么回答？”花如海轻轻笑了起来，手掌扶上他的腰，带着笑音宠溺地低语：“我让你睡就是了。”
叶无声觉得有意思，手指擦过他的腹肌，笑着问：“你不气？”
花如海牵住他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密密地吻着，“我气什么？这代表你喜欢我，不是吗？”
叶无声没承认，却也不否认，只是抛出一个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我的？”
“督主！”
没等花如海作答，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一个厂卫半跪在门口道：“路大人有急事想要找您前去商议！”
花如海看向叶无声，“一起去？”
叶无声突然瑟缩一下，环住他的脖子，把人搂紧了，眼尾漾出点殷红，使坏一般道：“好啊。”
“口是心非。”花如海知道他又在戏弄自己，脸上划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掐住他的脸往自己靠近，仔细欣赏的同时用了点力，“就这么去？”
叶无声不遑多让，表情变得更加挑衅了，拉长声音一字一顿地道：“好、啊。”
短短两个字，分明咬得格外清晰，却偏偏说得跟撒娇似的，花如海喉间一紧，扬声对门外的厂卫道：“等着！”再次将唇瓣给覆了上去。
＊
锦州。
清河如梦。
贵霜云暮已经换上了西离的装扮，坐在夜色朦胧的窗边，手指轻轻牵动着一条鲜红的丝线。
“啪嗒。”
一颗淡紫色的水晶珠子穿过细线，和其他珠子撞击在一起，他举起串好的手链，在灯光底下晃动两下，抬起右手露出与其相似的一条手串，眯眼凝聚出一点满足，“时机到了。”
便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扭头看去，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银光。
银针裹挟着浓厚的杀气破门而入，几道剑光啸过，门已经被砍至四分五裂，产生的风力刮进来一阵血腥味，而四面突然传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声。
霎时间，整座楼内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这个房间里的灯还未能熄灭。
门外一道人影幽幽立着，手上提着两颗人头形状的东西，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溅出花来。
云暮轻轻歪头，脸颊被刚才的银光擦破了一道血痕，泛着金色的那只眼睛瞳孔赫然放大了几分，下一刻，唇角翕动道：“至于么？门主大人。”
沈瑜没有答话，只将手上的头颅扔在了地上，两颗头轻轻撞击着往前滚了一圈，端端正正地立在云暮脚边，看相貌妆扮像是两名乐姬。
“啧啧。”云暮惋惜地摇了摇头：“怎么能对美人如此残忍呢？要抓赵璟的，又不是她们。”
“她们挡了我的路。”沈瑜目光移向里间，那金红相间的帷幔底下躺着一个人。
“噗——”云暮嗤笑出声：“真是好笑。这世上挡你路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你要一个一个全都杀光？”
云暮完全没有要逃的意思，而房间里除了他和贵霜星叶，也再没有别人，沈瑜当即抛出几道银针过去，冲向里间，另一手猛地掀开了被子！
银针又快又狠，云暮举起桌上的瓷杯格挡，拉出一段距离后，杯子被洞穿落在地上，血玉珠子和水晶撒了一地，没等沈瑜对那具草人做出反应，云暮已经先笑了起来：“噗哈哈哈——，真蠢。”
他似乎笑出了眼泪，抬手擦掉了侧脸上的血渍，金瞳暗淡下来，“我怎么可能把星叶放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你是很厉害，仅凭单打独斗我应该打不过你。”云暮说着往一道暗墙靠近，单手将手串的绳结绑好，“但要论飞檐走壁的本事，你赢不过我。”
“你要逃？”
窗在另一边，而且窗后已经做好了埋伏，方才那几道针法已经将他逼到了角落里，只要他在沈瑜眼皮子底下，绝对没法逃离。
云暮但笑不语，甚至心情不错地哼起了一首西离歌的调子，将手串放在胳膊上比划来比划去，沈瑜慢慢往他走近，道：“我答应过星叶不杀西离人，只要你放弃抓赵璟，我可以保证你们平安回到西离。”
“保证？怎么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云暮缓缓抬起眼皮，戏谑开口：“我还跟阿姐保证过绝不会来东隅干坏事呢，有用吗？”
“是吗？”沈瑜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眸逐渐变得冰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瑜一个箭步向他刺了过去，云暮将手串攥在手心，扣住了墙上的机关，一道石墙突然从墙体延伸出来，将两人隔断。
巨大的力量摧毁了精美的家具，带出的风力也把烛光给湮灭。
“笨蛋。同一种招式你能上两次当。”身后的另一道墙也缓缓转动，云暮慢悠悠道：“金凡圣这老头的东西确实不错。”
“来月落宫吧。我来带你看这世上最壮观的场面。”
他走向那道暗门，吹灭了最后一丝灯光，月光将他的侧影倒映在石墙之上，影子缓缓抽动着，“一定要来哦。”
可他还没有说完，影子上已然多出一道寒光。
“就是你这家伙想抓大哥哥？”
一道凉薄的女音在耳边响起，脖颈处的刀口贴上云暮的脖颈，锋利的刃口泛着寒光，只要轻轻划拉一下，就能把血管割断。
柳知薇冷笑一声：“问过我的刀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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