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项籍趔趄站稳，嬴政和张起灵看清他的同时，他也看清了两人。
嬴政眼睛眯了眯，眼底都是暗藏的敌意。
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果然惦记着他家起灵。
不等嬴政和张起灵说话，项籍先问嬴政：“你怎么在他的房间里？”
项籍虽然才十四五岁，脸还有些未消的稚嫩，但个子却十分高大壮硕，比张起灵都高了小半个头，勉强能和嬴政对视。
嬴政冷笑一声，他将张起灵揽到怀中，在张起灵没反应过来之前，在张起灵脸上重重亲了一口，而后不屑看着项籍，“就凭他是我的。”
项籍愣在原地，他看看嬴政，又看看张起灵，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你们……”
好半天，他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抱歉，打扰了。”
含糊说罢，他就要转身快步离开。
张起灵反应过来，他推开嬴政，上前抓住项籍。
“你来找我，是想偷偷跟我学武功，是吗？”
这的确是项籍的目的，但他此刻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两人，还是想先离开。
张起灵松开了他，只淡淡道：“相同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次，错过今晚，你就没机会了。”
闻言，项籍立刻停下脚步。
好一会，项籍转过身，红着脸吭着声音问张起灵：“我现在求你就愿意偷偷教我吗？”
他又瞟了一眼嬴政，问：“他也不会告诉我叔父？”
不等张起灵说话，嬴政先不干了。
“跟着小灵学习武功这么光荣的事，有什么不能让你叔父知道的？还是说，打心底里，你便瞧不上小灵？”
“我……”项籍欲言又止，却不知如何说起，又是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嬴政不知项羽的生平，张起灵却是知道的。
无非是早年项缠教他读书练剑他都不愿深入学习，还说出一番大言不惭的豪情壮志，如今被张起灵一招折服，还想和张起灵学习，被项缠知道了，少不得一番挖苦他。
项籍心高气傲，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张起灵回头看向嬴政，眼神示意嬴政闭嘴。
等嬴政不再吭声，他才看向项籍，“我可以在不惊动你叔父的情况下抽时间教你武功，但我们不会在相县久留……”
“不会久留具体是多少天，要是十天半月，足够我学会你今天白天用的那招了。”
听到他这番自傲的话，嬴政忍不住冷笑出声。
当然，他也笑项籍的目光短浅。
张起灵又是一个眼神扫过去，他才不情愿闭紧嘴巴。
“我们最多在相县停留五天。”
项籍瞥了一眼嬴政，又看向张起灵，不服输说，“五天，我努努力也能学会。”
“行，你明早辰时整，准时来我门前等着。”
说罢，也不等项籍再说什么，张起灵转身回屋。
张起灵前脚进屋，嬴政后脚朝项籍露出嘲讽的冷笑，并毫不犹豫关上了房门。
看着闭紧的房门，项籍心中燃起了莫名的怒火与胜负欲。
他一定要赢，虽然他不知道他要赢什么。
*
关上门，两人重新坐下。
嬴政延续刚才的坐姿，将张起灵圈在怀中，这才拿起毛巾继续给张起灵擦头发。
他一边擦，一边不屑说：“这傻小子将来真的能覆灭我大秦？”
张起灵大概明白嬴政言语间的不屑源自何处，项羽虽然勇猛，但他的性格也的确不理智冷静，不然，也不会落得个自刎乌江边的下场。
但是项羽的能力的确是毋庸置疑的。
张起灵不答话，嬴政也不觉难堪，他自顾自又说：“起灵，朕也要跟着你学武功。”
“朕如今的身体健壮很多，也灵敏很多，朕或许没法超过你，但朕一定能在不久的将来与你并肩作战。起灵，你可以慢慢学着依靠朕，朕很可靠的。”
张起灵静静听着嬴政自说自话，说不动心是假的，但他的理智还在。
同时，听嬴政说起他的身体状况，张起灵也不由得想起迟迟没有提前完成的健身任务。
张起灵默不作声打开光环，‘自己的老公自己养’这个任务是最开始进行的，如今已经进行了差不多五个月，嬴政的身体也肉眼可见的强壮，但任务始终没有跳转到完成。
也因为这样，该任务奖励的‘完整物理知识’也迟迟无法查看。
截止现在，除了正在进行的健身任务与从‘老虎嘴上拔毛’到‘耳鬓厮磨’等十二个已经完成的任务，其他任务也并没有开启。
而且，后续的任务也不太好做。
鸳鸯戏水、坦诚相待、母仪天下、贤良淑德、孝子贤孙、相夫教子、同床异梦、破镜分钗、破镜重圆、如胶似漆、山盟海誓、贤内助、弑夫、夺位。
无论做哪一个，都会将他们本就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推向更加脆弱的边缘。
想到少女承诺的1314天，张起灵决定敌不动我不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主动完成后续任务。
或许，不需要1314天，自称始终站在他这边的少女便能抢夺话语权。
当然，这是最好的打算，最坏的打算便是走一步看一步。
老老实实完成任务是最万不得已的办法。
看了会儿糟心的恋爱成就，张起灵正欲关掉光环，突然，‘鸳鸯戏水’闪动了三下。
张起灵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瞬，一个弹窗弹出。
【‘鸳鸯戏水’已开启，从即刻起，攻略者的体能将逐渐被削减，十日后，若依旧没有完成，攻略者将再次受到心脏骤停惩罚。】
一时间，张起灵气得拳头都攥紧了。
嬴政很快察觉到张起灵情绪的波动。
他放下毛巾，双手分别握住张起灵的手腕，让张起灵缓缓转头面对他，这才问：“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起灵？”
看着嬴政温柔关切的眉眼，张起灵对心中更加愤怒。
若不是这些糟心的任务，他或许可以和嬴政成为很好的朋友，单纯的、惺惺相惜的、可以为对方出生入死的朋友。
可惜没有假如，张起灵也很快冷静下来。
他摇摇头，扭过身去背对嬴政，不愿多说。
见状，嬴政也不逼他，只继续耐心帮他打理头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头发渐渐干了，也到了上床休息的时候。
两人虽然还睡在一张床上，但今晚注定又是沉默的一晚。
张起灵不悦的情绪带到了第二天。
224
第二天一大早，看着明显冷冽漠然的张起灵，大步迎上来的项籍立刻停下了脚步，甚至将疑惑的眼神抛向了嬴政。
嬴政懒得搭理这傻小子，直接跟着张起灵徒步离开项府，去往城外。
见状，项籍愣怔了片刻，还是选择一声不吭跟上。
一早上，张起灵都没和他们说过一句话。
对于锻炼的项目，嬴政已经烂熟于心，去到城外一片森林中，不等张起灵说话，嬴政便自觉开始今天的锻炼。
项籍欲言又止，但见张起灵的脸色实在冰冷，他还是把话憋了回去，只费力跟着嬴政在森林间奔跑穿梭。
太阳高高升起，张起灵才终于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可以了。”
闻言，靠在一棵大树上倒立的嬴政一个干脆利落的动作起身站好。
一边，早已疲惫不堪的项籍也如释重负泄力瘫软在地上，而后狼狈抓着树干爬起。
不等项籍将衣服整理好，张起灵看向他冷漠说：“你还没可以。”
项籍一愣，正要挥挥衣袖质问为什么，张起灵淡淡又说：“见过猴子吗？”
项籍又是一愣，但还是本能点了点头。
“你休息一会后，模仿猴子在树干间荡漾的动作，在这一片再活动半个时辰。”
学着猴子在树林里晃动，只是想想，项籍就觉得难看。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张起灵，企图从张起灵冰冷的脸上分辨出张起灵究竟是在戏耍他、还是真的要教他本事。
还没等他看出个一二三，嬴政憋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下，项籍脸上更挂不住了。
但是，不等他说话，张起灵抢先说：“做不做在你。”
说罢，也不等项籍再说话，张起灵对嬴政道：“我们走。”
“好。”
嬴政抱臂冲项籍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这才快步走到张起灵身侧，和张起灵一起大步离开。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项籍几乎快把牙齿咬碎了。
在原地站了许久，项籍狠狠一跺脚，咬牙奔向林间，学起了猴子。
他的体重不轻，身体也不够轻盈，他又不会借力使用巧劲，不但没法像猴子一样在林间自由自在荡漾，还老是压折树枝、摔重重的屁墩。
重重摔倒地上的一刻，项籍无比庆幸张起灵和嬴政先一步走了，不然，还不知道嬴政要怎么笑他。
但是庆幸过后，项籍又无比烦躁，骂骂咧咧后悔自己没事找事，想要起身离开。
不过，他终究没走，而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继续模仿猴子。
现场那叫一个‘美好’。
*
再说嬴政和张起灵。
在项籍的意识中，两人已经走远，但他却不知道，在他开始训练后，嬴政和张起灵去而复返，站在几棵较大的树干后观察了他好一会儿。
也就是说，项籍刚开始时的狼狈全部被嬴政和张起灵看到了眼里。
也因为这，嬴政心中对他的那份轻视消散了。
但终究是个乳臭未干的暴躁小子，嬴政还不放在眼里。
静静看了一会儿，嬴政扭头看向张起灵，酸溜溜说，“起灵，你似乎很关心他。”
张起灵还看着项籍远去的方向，一动不动。
一时间，嬴政更酸了。
他孩子气地拔高了些许音量，“起灵，”
终于，张起灵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眼神复杂看着嬴政。
此刻，张起灵还在抗拒，在犹豫要不要和嬴政完成‘鸳鸯戏水’的任务。
这并不是单纯的一起泡澡，还要打水仗嬉闹，据张起灵的经验来看，还需要他和嬴政的心跳有所提升，装出来的还没法瞒过他手腕上的光环的检测。
再者，这个任务之后，就是‘坦诚相待’，然后是‘母仪天下’。
届时，无论他愿与不愿，他都得和嬴政更近一步，就像真正的夫妻一般。
嬴政也注意到张起灵的不对劲，瞬间联想到昨晚张起灵的突然转变。
他的声音轻柔很多，“起灵，你在烦恼什么？告诉朕，朕陪你一起解决。”
听到嬴政这句话，张起灵莫名烦躁，还有些委屈。
他甚至想不管不顾对嬴政发泄怒火，并在发泄中将一切告诉嬴政。
嬴政似乎很喜欢他，或许在知道真相后，不会责怪他，并且真的会和他一起解决问题。
但是有了嬴政的帮助，就真的能解决吗？
他不觉得现在的他和嬴政是能轻易让一个世界的包括时间在内的万物骤停的生物的对手。
而且，这些也从来不是嬴政导致的，嬴政甚至是被他们戏弄的受害者，再怎么怪，也怪不到嬴政身上去。
好一会儿，冷静下来后，他才盯着嬴政的双眼，算是最后一次给嬴政反悔的机会。
“你确定吗？”
见张起灵终于愿意依靠他了，嬴政心中无比激动。
他小心翼翼握住张起灵的双肩，微微垂首看着张起灵，“确定。起灵，无论你要做什么，说出来，朕都陪你一起解决。”
嬴政越是温柔，张起灵越是觉得对不起嬴政。
想到他被系统逼迫着做的种种，张起灵没脸说出口。
许久，他还是没有勇气坦白。
他躲开嬴政的视线，扭头看向森林深处，“山林深处有一处天然热汤，我们一起去泡。”
说罢，也不管嬴政答不答应，他拉着嬴政的手，朝森林深处走去。
嬴政想不通缘由，但从他第一次纵容张起灵那天起，他便习惯了不问缘由、无条件信任张起灵。
说他感情用事也好，说刚愎自用也好，他对张起灵对他的爱深信不疑，并且始终认为张起灵无论做什么，一定不会伤害他、侵害他的利益。
而且，他已经是唯一的天下之主了，他有随心所欲的权利，哪怕最后可能会输。
*
两人快步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找到隐藏在密林深处的温泉。
这个温泉挺大，最宽的地方差不多有五米，三面靠山，旁边一米处就是流动的小溪流，虽然四周有不少枯叶，但也依旧很干净。
到达目的地，两人都没有立刻脱衣服。
嬴政在等张起灵的指示，张起灵则在和小球背后之人说话。
“还不走，我们一\/丝\/不\/挂\/你们也要看？”
两个小球聚到了一起，都悬浮在张起灵和嬴政面前。
嬴政依旧看不到小球，听到张起灵这话，他只觉得莫名，但却有了别样的猜测。
通过小球观察着嬴政和张起灵的众人也是一惊，他们都没想到张起灵会在这时候让嬴政知道他们的存在。
为了避免暴露更多信息，两个小球只犹豫了片刻，便朝外围飞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视线中。
小球消失在视线中，张起灵并没有立刻放松警惕，而是低头检查起手腕上的光环。
他一边检查，还一边用威胁的语气说：“别搞小动作，除非你们有完全的把握不被我抓到。”
此话一出，四周陷入长久的寂静。
在这长久的寂静中，张起灵检查完光环，暂时没发现异样。
他回过身，一边脱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对满脸疑惑的嬴政说：“脱衣服吧，一件别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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