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中出现过第五个医护人员！
而且，熊斌几乎能百分之百肯定这个人就是凶手！
他现在真是连打死两个负责监控视频抠图的警员的心都有了！
就因为两人的工作不细致，害得所有人的工作都陷入了停滞！
所有的案件，都有破案的黄金时间！
离发案越久，折腾得越久，耽误得越久，破案的难度就越大！
这是警界颠扑不破的真理！
一想到这事，熊斌就没了脾气，干脆回办公室休息间回血去了。
反正现在急也没用。
至于向杨雪峰报告，再等等吧，明确了目标再汇报也不迟。
事情都发生近一天了，如果现在他向杨雪峰的报告还是毫无头绪，那只会让杨雪峰怀疑他的能力。
这一觉，熊斌和刑侦大队的人都没睡多久，差不多就是三四个小时的样子。
到下午上班时间，大家都回血得差不多了，吃完饭就又聚到刑侦大队办公室里继续磨材料，岩松林作为刑侦大队长，是第一个到的。
熊斌跟所有人一样，也到了刑侦大队，不过他没有吱声，就等着看看刑侦大队的人有没有发现他发现的问题。
岩松林果然不负期望，见到熊斌的第一时间就向他汇报了自己发现的情况。
而夭江山和骆鹏飞两人，也在岩松林向熊斌做汇报的时候把重新到医院拷贝回来的监控视频抠了截图下来！
好消息是新拷贝的监控视频是原文件，清晰度上升了很多，基本上多角度完整地录下了敏登从入院到死亡这段时间内的经过，也的确拍到了最后进入敏登抢救室的护士。
坏消息是由于距离的原因，拍到那名护士正脸的截图放大之后依然是糊成一片，无法有效辨认。
更坏的消息是，从其他角度拍到的画面来看，那人跟医院的其他医护人员一样，标准的口罩侠装束，截图下来能辨认出身份的可能性约等于无！
唯一的进展，也就是确定了嫌疑人的性别而已，其他的体貌特征都够呛能明确！
在法定性别只有两个的华夏国境内，男护士少见，女护士可是一抓一大把，特别是在医院里，那就是女护士扎堆的地方！
而瑞利市人民医院的急诊科在门急诊综合楼一楼，是整个医院通行条件最好的科室！
通行条件好，说白了就是四通八达！
这样的环境，对医护人员的工作和患者的就诊来说是非常便利，但对警方的侦查工作就很不友好了！
人民医院在职医护人员就五百多人，女性工作人员占了大头！
啥？你说一个县级市里的二甲医院没那么多编制？拜托了，编制那东西，真不够用的！
而且，一个县级市二甲医院里，容纳百把个实习医护人员完全没问题好吧！就这样人都还不够用呢！
那么问题就来了，保守计算下来，起码三百个需要排查初筛的目标，就刑侦大队这小猫两三只的规模，想想都头大！
而且还不排除外来人员穿医护人员工作服作案的嫌疑！
这样一来，别说破案抓人了，单单确定嫌疑人身份的难度都不亚于大海捞针。
嗯，其实警察办案抓人的过程，特别是大部分重案要案，还真就是乱麻抽丝大海捞针。
这时候，熊斌这老刑侦的经验就起到大作用了！
他听完岩松林汇报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夭江山就起身喊报告了！
“报告熊局，我们在监控视频中确实发现了可疑人员，也就是岩队所说的跟敏登有接触的第五名医护人员！不过……”
夭江山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熊斌开口问道。
“嗯，就是这监控视频的画质……实在没办法看清那人除性别、身高、体型之外的体貌特征……”
“你们拷回来的录像不是原文件吗？也看不清？”
熊斌有点无语了。
“是原文件，不过比师兄昨天拷回来的也没好多少，您看吧！”
夭江山示意熊斌去看他的电脑显示器。
22 寸的显示屏上正好全屏显示着那张正面截图。
熊斌走过去一看，那画面虽然没有糊成一片，但也确实有点费眼睛。
“你拿A4纸打印一张试试看会不会好点吧！”
“好的！”
夭江山得令后立即动手，打印了一张截图出来。
“嗯，图片缩小到A4规格后，确实能分辨一些了，这样，你和小骆多打印几份，再叫上两人，去医院一趟！当务之急是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医院的人！”
熊斌习惯性直接安排了夭江山他们的工作，都略过了身边跟过来的岩松林。
当然，岩松林也没有任何的不满，更不觉得熊斌的做法有什么僭越之处。
虽然熊斌年龄比岩松林还小两三岁，俩人职级也都是正科，但在刑侦这条路上，熊斌可以算是岩松林的半个师傅，加之副局长天然比同级的大队长高一头，岩松林还真不会有意见。
“岩队，你们这边的工作做的也不错，这事就先这样吧，等小夭他们那边出结果了再继续跟进。”
熊斌安排完夭江山他们的活，顺嘴把岩松林的事也安排了。
虽说敏登的案子是命案，还是涉外的命案，但得益于熊斌的及时汇报处置外加没有苦主，瑞利警方的压力反而不大，按部就班侦查就行。
咋说呢，警队最怕的就是行政干预、舆论压迫，动不动就是限期破案！
搞得警察是神仙一样，真当破案能言出法随！
拜托，很多刑事案件，特别是有预谋的刑事案件，惯犯作案的那种，侦查起来的难度是很恐怖的！
警方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侦办，很多时候的效率反而比重压之下来得更高！
时间过得很快。
夭江山和骆鹏飞他们在医院奔波了一下午，拿着几张监控视频截图跑遍了医院所有科室。
当然，他们没有让医院所有工作人员都来辨认那些截图。
完全没必要。
根据六度空间理论，经过六个不同的人，就能寻找到世界上的任意一个人。
实际操作起来没那么容易，但目前的第一要务就是确定那个嫌疑人的身份而已，也没必要把医院所有的工作人员都问一遍。
他们只需要把在岗的全问一遍，基本上也就能搞个八九不离十了。
只要那个穿护士装的女人是医院的人，那把在岗的医护人员全问一遍，基本上也就能确认她是谁了。
反过来说，最多把在岗的医院职工都问一遍，如果没有一个人认出她，那基本上也就能确定她是外来的了。
不过那是比较坏的情况。
如果嫌疑人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并且被同事们辨认出来了，那事情就很简单，确定目标，直接动手或者摇人抓捕都行。
但如果是外来人员伪装成护士作案，那就完犊子了！
护士服不是什么特殊制服，获得的渠道海了去了，都不需要太强的反侦查能力，只需要准备一件医院的同款，进医院随便找个监控死角穿上，作完案后再随便找个死角脱了，就轻松消失在人海了！
然鹅，怕什么来什么！
入夜的刑侦大队办公室里，白天被熊斌安排到医院去走访调查的几个人像霜打的茄子。
“师哥，你说这小小一家人民医院，工作人员咋那么复杂？在编的三百多也就罢了，没编的几十个，加上实习的百把个，来源那叫一个丰富！不说天南地北吧，差点五湖四海了！”
骆鹏飞反坐在一把椅子上，两腿伸直，双臂低垂，有气无力地对夭江山说。
“呵呵，我们局里不也差不多么？从老家来算大部分都是本地人，但从毕业学校来算，还不是一样到处都有！你看吧，老前辈们多是本地警校毕业的，跟我们差不多的随便一数，也是七八个学校毕业的。”
夭江山更没形象，直接趴在办公桌上，下巴贴着桌面，像是整个人都被掏空一般，含糊不清的说。
“那不一样。老夭，咱们不管啥来路，进了警营穿的衣服都一样，外人辨认身份就看警衔和警号，医院那帮人，乍一看都是白大褂，仔细一看，妈的，完全是五花八门！医生跟护士还稍微好区分点，护士跟护士之间，还真难分辨！”
旁边一个年轻的侦查员也无力地吐槽道。
“嗯，我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衣服都有胸标，要么是医院的，要么是学校的，基本上也就只能从这点上来分清来路了。”
夭江山说。
“唉，我说你们管那么多干嘛？老夭，你有没有发现，你给我们的图片里这女的白大褂上的胸标跟医院的不一样？”
一名年轻的女警左手里攥着那几张纸，右手捏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嗯？有啥不一样？你眼神那么好，能认出她胸标上的字来？”
夭江山抬了抬眼皮说。
“颜色。我大致看了下，人民医院的医护人员胸标都是红字，至少我和老李跑的几个科室的都是红字，但图片上这女的衣服直接就没有胸标！”
女警认真地说。
“擦！好像真是这样！大家都说一下收获，我这汇总一下，待会儿我统一报给熊局。”
夭江山闻言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招呼着几个人道。
几人立即来了精神，你一言我一语地把自己的走访调查过程和结果都说了一遍。
约摸十分钟后，夭江山的脸垮了下来。
“完犊子了！综合大家的走访调查结果，外加图片的佐证，这女的就不是医院的人！”
“外来人员冒充护士到急诊科作案，现在咱们真得去大海捞针去了！”
骆鹏飞一脸的生无可恋。
“算了，大家都忙了一天了，先休息去吧，还好没人逼着我们破案！今晚我值班！”
夭江山挥了挥手说。
“行！”
大家互相招呼一下，陆续离开了办公室。
而夭江山则如自己所说的，拨通了熊斌的电话，把自己这拨人一下午的收获汇报给了熊斌。
至于为啥会越过岩松林这个大队长，并不是夭江山不会做人。
他和骆鹏飞是跟着熊斌前后脚调到瑞利来的，这就是个非常明显的信号。
他俩就差脑门上明晃晃贴着熊斌的标签了！
而且，别看夭江山壮得像头棕熊，但他可是刑警学院刑侦专业科班毕业的，再怎样也不至于如此低情商。
事实上，现在整个瑞利市警务局刑侦大队都知道，但凡熊副局长会主动过问的案子，夭江山和骆鹏飞基本上就是独立于刑侦大队的存在，拥有越过中队长大队长直接跟他对接的权利，而熊副局长不主动过问的案子，他俩就会主动隐身，乖乖在重案队里不冒泡。
“好的，我知道了，你能确定嫌疑人不是医院的护士就行，先歇歇，休息好了再接着查！”
熊斌听完夭江山的汇报，在电话中对他说。
挂断电话，熊斌也有点迷惘了。
不过他也没多想，直接打通了杨雪峰的电话，汇报了敏登一案的调查进度。
“嗯，知道了，先这样吧，只要没人来催，你们就慢慢搞吧，不急。”
电话那头杨雪峰的声音很平静，完全没有了昨天刚得知敏登遇害时的焦急和暴躁。
这让熊斌突然有点懵。
电话对面的还是那个风风火火一点就着的省厅禁毒总队特勤支队长么？
熊斌都快要怀疑杨雪峰是不是被掉包了！
毕竟，昨天汇报敏登死亡的时候，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和几乎要隔着手机喷到脸上的唾沫星子可还记忆犹新呢！
今天晚上突然如此平静，由不得熊斌不起疑心。
“杨总，是有什么情况么？”
熊斌脱口而出问道。
问完他就后悔了。
警队是个纪律部队，有自己的保密原则，很多事情都是要保密的！
最起码的一条就是不该问的别问！
同事之间都不能相互打听各自主办的案件，更何况他是杨雪峰的绝对下级，也明知道敏登这个人物的关键性！
他那句话就等于是直接向上司询问案件侦破进度！
这是犯了大忌了！
“没什么，你们继续按照你们的节奏查办就行，别的不用多问。”
杨雪峰显然没有追究熊斌的想法。
作为从一线走来的人，他完全能理解熊斌的心情。
毕竟是命案，作为明面上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熊斌的压力也不小，哪怕没有苦主，也没有外来的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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