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青云山银装素裹。
林幕踩着厚厚的积雪，检查着前几天布置的陷阱。寒风呼啸，他的睫毛上结了一层白霜，但内心却充满期待。这半年来，他渐渐找回了凡人的生存本能，布置陷阱的手法也越来越娴熟。
“有了！“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林幕快步走过去，看到陷阱里困住了两只肥硕的野山羊。他熟练地将猎物捆好，扛在肩上往山门走去。
回到青云门，林幕开始忙碌起来。他凭着模糊的记忆，用竹子和石块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烧烤架。师兄们闻讯赶来，七手八脚地帮忙处理猎物。
“林师弟，你这手艺是从哪学的？“大师兄一边串肉一边问道。
林幕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很久以前，在很远的地方。“
炭火燃起，肉串在火焰上滋滋作响。诱人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师兄们围坐在火堆旁，有说有笑。这是青云门难得的热闹场面。
“青瑶师姐呢？“林幕忽然问道。
“她啊，“二师兄咬了一口肉串，“刚才看到她回房了，说是有点不舒服。“
“我去看看。“林幕端起一盘刚烤好的肉串，朝青瑶的房间走去。
房门紧闭，林幕轻轻叩门：“师姐，我送些烤肉来。“
门开了一条缝，青瑶看了一眼林幕端来的烤肉，说了一句“你们吃吧！”便又关上了房门。
房门重新关上，林幕站在原地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火堆旁，林幕有些心不在焉。师兄们的谈笑声仿佛离他很远，他的注意力全在青瑶的房间方向。
春日的阳光洒在青云山的石阶上，林幕握着扫帚，一下一下地清扫着台阶上的落叶。他的动作很慢，却很稳，每一扫帚下去，都能将台阶上的灰尘和落叶清理得干干净净。
山下的麦田泛着新绿，微风拂过，荡起层层波浪。林幕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他的目光落在山脚下一处新起的坟茔上，那是老李头的坟。三天前，这位在青云山下种了一辈子地的老人走了。
林幕还记得去年秋天，老李头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给他送来一篮子新麦做的馒头。老人的手粗糙得像树皮，却温暖有力。“小林啊，你一个人在山上，要照顾好自己。“老李头这样说。
现在，那双手已经永远地埋在了黄土之下。
林幕继续清扫着台阶，他的动作依然很慢，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扫帚划过青石的声音，与山间的鸟鸣融为一体。这是他第三百二十七年清扫这条通往青云门的石阶。
“林师兄！“清脆的喊声从身后传来。林幕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少女正蹦蹦跳跳地跑上来。她手里捧着一个油纸包，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小师妹。“林幕露出温和的笑容，“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我给你带了山下王婆婆做的桂花糕！“少女将油纸包塞进林幕手里，“王婆婆说，你上次帮她修好了屋顶，她一直记着呢。“
林幕接过还带着温度的桂花糕，轻轻嗅了嗅，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替我谢谢王婆婆。“林幕说。
少女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林幕继续清扫着台阶。他的动作依然很慢，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扫帚划过青石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夕阳西下时，林幕终于扫完了最后一阶。他站在山门前，望着天边的晚霞。青云门的钟声响起，悠远绵长。山下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孩童的嬉闹声隐约可闻。
夜幕降临，林幕坐在自己的小屋里。月光从窗棂间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取出那包桂花糕，轻轻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带着记忆的温度。
桂花糕放在桌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他坐下来，品尝着这份来自凡尘的馈赠。
月光依旧，岁月静好。山下的村庄里，又有一个婴儿呱呱坠地。新的生命，新的希望，在这片土地上延续。
清晨，林幕从竹床上醒来，感觉浑身酸痛。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动作比昨天又迟缓了一些。
这已经是他在青云门的第十个年头了。
林幕走到铜镜前，镜中的自己依旧是一头白发，面容也保持着年轻时的模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副看似不变的皮囊下，正在经历着怎样的衰败。
他轻轻按了按胸口，那里曾经是体内秘境的所在。如今，那里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漩涡，像是被掏空的蜂巢，只剩下残破的框架。
“又缩小了...“林幕喃喃自语。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秘境正在一点点坍塌。曾经浩瀚如海的灵力，如今只剩下几缕细流。这些灵力连维持最基本的生命运转都显得吃力，更不用说施展什么神通了。
“师弟！“
青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林幕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打开房门。
“今天要去山下帮王大叔家收麦子，“青瑶笑着说，“你身体还好吗？要不要休息？“
林幕摇摇头：“我没事。“
走在山间小路上，林幕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步伐比往年沉重了许多。青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放慢了脚步。
“师弟，“青瑶忽然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天气变得很奇怪？“
林幕抬头看了看天空。确实，明明是盛夏时节，空气中却带着一丝寒意。这种寒意他很熟悉，正是从青瑶身上散发出来的。
“师姐的修为又精进了吧？“林幕问道。
青瑶点点头，但脸上却没有喜悦之色。林幕知道，青瑶大部分时间都是这种不苟言笑。
来到麦田，林幕拿起镰刀，开始收割麦子。这个动作他做了五年，早已驾轻就熟。但今天，他才割了几把麦子，就感觉手臂酸软无力。
“我来帮你吧。“青瑶接过林幕手中的镰刀。
林幕站在田埂上，看着青瑶熟练地收割麦子。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道优美的轮廓。但林幕注意到，青瑶的影子比往常更加淡了，几乎要融入阳光之中。
“师姐...“林幕轻声唤道。
青瑶回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了？“
林幕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体内的秘境正在加速崩塌，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变成一个凡人。
不，可能连凡人都算不上。
傍晚时分，林幕独自坐在竹屋前。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白发上，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秘境的崩塌。
就在这时，青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师弟！快来看！“
林幕睁开眼睛，看到青瑶正站在山门前，指着天空。他抬头望去，只见夜空中出现了一道极光，五彩斑斓的光芒在天空中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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