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有泪可落但不是悲伤
曾国华媳妇嗔怪道：“哎呀，您身体也不好，就在家歇着，出门瞎转悠什么呀，凯凯那么大人了要吃什么他自己会去买，您这一走丢我们不知道多担心，好不容易有您的消息，过来一看您搁床上躺着，把我们给……”
曾国华媳妇说的起劲儿，无意中扭头一看病床上，顿时不出声了，她看看病床上躺着的老太太，又看看站着的老太太，再看看自己老公。
“国华，咋回事啊？”曾国华媳妇都快吓哭了“咱咋冒出来两个妈了？”
曾国华也快哭了“我也不知道啊，这得问警察同志和这两位送咱妈去派出所的好心人啊。”
警察张晓东同志也是一脸懵逼，只好看着白起宣“你们……你们在哪儿捡的乔阿姨啊？”
白起宣不说话，项念念也不说话，她默默走到老太太身边，特别温和的说：“乔阿姨，医院到了，您不是说要来医院看人嘛，人您也看着了，有什么想说想交代的，您就说吧。”
乔老太太走到病床前仔细端详了一下戴着氧气面罩的自己，然后又看看儿子和媳妇。
她慢条斯理的说：“我还没见到我要见的人呢。”
曾国华媳妇是个聪明人，以前在乡下也听过不少乡野传闻，大概明白发生什么事了——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婆婆只怕不是真的人。
她小心翼翼的问“您是还想见凯凯吗？”
“不是。”乔老太太摇头。
临走前居然不是想见自己最疼爱的大孙子？
“那您想见谁呀？”曾国华媳妇问。
“一个小伙子，挺精神的。”乔老太太努力描述“具体长什么样子我那天摔的七荤八素的也没记住……喔，脖子上挂个口哨，红色的。”
曾国华一拍大腿“您说他呀！刚走！”她冲床头柜上的一个果篮努努嘴“喏，他拿来的，黄鼠狼给鸡拜年。妈，您放心，我们律师都找好了，这个官司一定打到底。”
“就是。”曾国华接口“我们一定给您讨个说法，现在的年轻人太不像话了，骑个破摩托车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飙车。”
正说着，那个年轻人就出现了，一推开门看见屋子里这么多人，愣了一下，“我……我忘记拿摩托车钥匙了。”
果然，床头柜上放着一串钥匙。
曾国华一见他，立刻说：“正好，你先别走，我妈和警察都在这儿，这回你别想抵赖了。”
“就是”曾国华媳妇说“别以为路边没监控我妈又一直不醒，没有证据，你就想逃脱法律的制裁，老天爷都不答应。”
年轻人被这阵势吓到了，目光扫视了一下屋里的人，然后停在项念念身上“咦，是你呀。”
“喔，是你啊。”项念念认出他来。
他们前几天也见过，是在车祸现场，他是帮忙救人的，今天又见面，他居然成了肇事嫌疑人。
他是戴飞，脖子上挂一只红色口哨。
“怎么回事？”项念念问。
戴飞一脸苦笑“路边救一个被别人撞的老太太，现在人非说是我撞的。”
“哼，不是你撞的你救了干嘛？”曾国华媳妇抢白他“我才不信你有那么好心。”
但是项念念信。
乔老太太急了，看到戴飞进来后她很激动，又一直插不上话，急得直跺脚。
“好了好了”张晓东开口“听听乔阿姨怎么说。”
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乔老太太身上。
乔老太太终于有机会说话了，还没开口眼泪就下来了“不是，不是他啊！哎呀！你们冤枉好人了。”
刚刚还乌眼鸡似的曾国华媳妇一下就愣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要知道这几天她可没少逮着戴飞来骂，人家不但很有礼貌从不还嘴，每天都来看望老太太。
“妈，您确定？确定不是他？会不会看错了？”曾国华还在挣扎，都不敢面对现实，他们冤枉了好人了。
“确定！怎么不确定！”乔老太太拍着大腿说“撞我的是个骑自行车的男的，五十来岁，骑个破二八，一张鞋拔子脸，见到我肯定认出来，撞完我就跑了，多亏这小伙子帮忙。”
乔老太太走上前拉着戴飞的手，老泪纵横“好孩子，好孩子，你受委屈了，我就是一直惦记着你，哎呀呀，惦记的我呀都不安心，不能叫恩人委屈了。”
她的手很凉，戴飞慌忙扶着她“阿姨，没事，您没事儿就好，赶紧回床上躺着去。”他扭头一看病床上，居然也躺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老太太。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戴飞也吓了一跳。
“好孩子，不怕不怕”乔老太太笑眯眯的拍拍他的手背，转身对项念念说“小闺女，谢谢你啦。”
“别客气”项念念说“阿姨，您走好。”
乔老太太点点头，转身又对儿子媳妇说“我这一辈子儿子争气媳妇通情达理孙子也乖巧懂事，没什么遗憾也没什么放不下的，回来呢就是怕你们误会了这个好孩子，我要走啦，你们别难过，这辈子能做你们的妈妈，我很高兴。”
“妈！”曾国华和他媳妇都哭了起来。
众人清清楚楚的看见，乔老太太身上发出淡淡的光芒，接着化成了一粒粒的光线，在房间里绕了一圈之后消失了。
伴随着光粒的消失，病床上的乔老太太也停止了呼吸，心电图在“滴”的一声之后变成了一条直线。
曾国华夫妇放生大哭，戴飞急急忙忙帮着按铃叫医生过来。
病房里一阵忙碌之后，乔老太太确定去世，享年八十一岁。
曾国华夫妇忙完回过头来要向项念念和白起宣道谢，却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离开了。
戴飞和张晓东帮忙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也告辞了，两人一起出了医院，看着外面的漫天星斗，不敢相信刚刚发生在医院的一幕是真的。
“警察同志”戴飞问“你说刚刚那一对年轻男女是什么人？”
“我叫张晓东”张晓东说，他也说不上来他们是什么人，或许和戴飞一样是雷锋，是在黑暗中向你伸出援手的人，这个世界上这种人很多，他们的力量温暖了整个世界。
他们的爱，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但不是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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