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兰予一直在后面跟着。
等医生护士散开后才看见那人的脸。
是顾倾洲！
他的脖子上贴着一块纱布，位置在后颈的腺体部位。
他的腺体受伤了吗？
梦里的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就是7天后。
身体监测仪发出警报时，江兰予吓了一跳，急匆匆地跑出了病房。
他想找医生和护士，但是迎面跑来的人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幸好护士也听见了监测仪的声响，将医生喊了过来。
抢救的时候，江兰予站在IcU的角落，局促不安地发着抖。
当心电监测仪上的线平直时，江兰予后退了半步跌在了地上。
医生们还在抢救。
但一点用也没有。
医生：“哎，如果我当初劝他，他能听，最后也不至于死。”
护士：“医生，腺体摘除手术的风险这么高，就算手术成功也大多活不到四十岁，怎么还总有人想做这个手术？”
医生：“傻呗。”
梦里的顾倾洲是因为做了腺体摘除手术才死的。
“予予，别哭了。”
顾倾洲安慰着怀里的人，一边哄着一边亲吻他哭红的眼睛。
江兰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还止不住地发抖。
“予予，梦里的事都是假的，别怕。”
顾倾洲说梦里的事都是假的，但真的全是假的吗？
变成omega的那天，他给顾倾洲打了电话，他听见医生问顾倾洲，“你不做手术了？”
原本那天顾倾洲是要做手术的。
那他要做的是什么手术？
江兰予将眼泪蹭在顾倾洲的袖子上，平复了一下因为哭而急促的呼吸。
“那天你要做的是什么手术？”
顾倾洲眼神躲闪了一下，“不是我要做手术，我是去医院看望朋友的。”
江兰予抓着顾倾洲的领口，“朋友？你还有朋友？你不是说你只有我吗？你那天原本要做的手术是不是腺体摘除手术？”
沉默了半晌后，顾倾洲点头应道：“是。”
江兰予双眸又蒙上一层水雾，“如果那天我没有给你打电话，你就真做那个手术了？”
顾倾洲嗯了一声，江兰予的眼泪又开始汹涌。
江兰予：“为什么？”
顾倾洲：“易感期太难受了，想着摘掉腺体就不用再经历易感期了。”
没有omega的S级alpha易感期确实会很痛苦。
抑制剂没有用，只能靠硬熬。
江兰予：“腺体摘除手术的死亡风险这么高，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根本就无法活着离开医院？”
“予予，都过去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我不会去做腺体摘除手术的。”
顾倾洲当然知道腺体摘除手术的死亡风险有多高。
他当时想的是，如果他能活着离开医院，他要回到江兰予身边，就算只是当个保镖也好。
如果他不幸死在了医院，他也可以用这种方式逼自己放手。
毕竟予予已经忘记他了，不是非他不可。
就算没有他，予予也可以过得很好。
顾倾洲将人圈在怀里，用下巴蹭了蹭江兰予的发顶，释放了大量的安抚信息素。
江兰予紧紧地抓着顾倾洲的衣角，庆幸地道：“幸好我变成omega了。等你易感期的时候，我可以安抚你了。”
“嗯，好。”顾倾洲在江兰予的后背轻拍着，小声哄着，“睡吧，予予，明天还要回国。”
下飞机后，江兰予原本想让徐烨送他回去。
他打算等自己安抚好父亲和爸爸后，再带顾倾洲回家。
但是顾倾洲很坚持，一定要陪他回去，最后他也就随他了。
到家时，恰好是晚餐时间。
兰烨一看见站在江兰予身后的顾倾洲就黑了脸。
江兰予抓着顾倾洲的手，讨好地笑了一下，“爸爸，生气老得快。您别总是动不动就生气。”
“我看见他就来气！你让他走！”兰烨剜了顾倾洲一眼。
江兰予愣了几秒，想起一些画面。
“父亲，爸爸好凶啊！”他学着记忆中的自己委屈巴巴地说道。
江砚见不得江兰予委屈，拉了拉兰烨的手，劝道：“兰予刚回来，肯定还没吃饭，先吃饭吧。”
“爸爸，我好饿啊！”
“爸爸~~~~~~”
放在平常，江兰予的撒娇绝对是管用的。
但今天兰烨心里本来就不痛快，又看见顾倾洲那小混蛋，气得人都要炸了，根本不吃江兰予那套了。
兰烨一把甩开了江砚的手，看着顾倾洲，指着门口道：“滚出去！”
江砚拉下兰烨的手，释放了一些安抚信息素，“他滚了，你儿子不得跟着走？你不是想兰予了吗？先别气了，先吃饭吧。”
兰烨再次甩开江砚的手，瞪了他一眼，“你跟他一起滚！alpha没有一个好东西。”
虽然兰烨平常很强势，但在江砚面前还是比较温柔的，这还是江兰予第一次听见爸爸对父亲说出“滚”这个字。
“父亲，你是不是惹爸爸生气了？”
兰烨哼了一声，离开了餐厅。
江砚叹了一声气，“结婚纪念日，我忘记送他礼物了。他跟我闹脾气呢。你们先吃饭吧，我再哄哄他。”
离开餐厅后，江砚看见了站在楼梯拐角的兰烨。
两人视线对上时，兰烨傲娇地别过了头，迈步上楼。
江砚迈着大步追上，在兰烨关闭卧室门前挤了进去。
“老婆，别气了，气坏了，我会心疼。”
兰烨拍开了江砚的手，后退了一步，“哼，我在你心里越来越不重要了。”
江砚上前一步，将人揽进怀里，哄道：“你比我命还重要，你在我心里什么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天真是忙忘了。”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我只是晚送了一天而已，有必要这么气吗？”
兰烨眼圈一热，眼里出盈满了泪水，“车祸后，你的记性越来越差了，万一哪天你把我也忘了怎么办？”
江砚：“那我明天就去纹身，把你的名字，照片，出生年月日以及我们的所有纪念日全纹在身上，每天看三遍。”
“那多难看啊！”兰烨忍不住吐槽道。
江砚抱着兰烨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温柔地给他抹了抹眼泪。
“老婆，虽然我们俩看着都还年轻，但我们毕竟快五十了，年纪大了，记性差点也正常，也不一定是因为车祸的缘故。”
“兰予那么喜欢那小混蛋，你要是真赶人走了，最后难过的不还是兰予吗？”
“小混蛋的家庭是比较复杂，但那些人都进了监狱，这辈子都出不来了，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兰烨哽咽道：“可是兰予变成omega了，兰予被注射了第三针omega转化针，万一以后腺体……”
“癌变”那两个字，兰烨根本说不出口，就怕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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