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明显强大了一截。
十三阶幽能加上十三阶扭曲力量，配合真理机器上坐着的那个尸皇，只要不是主宰亲临，虫群中就没有他的敌手。
皇帝没有第一时间将埃莉诺弄死，就代表他有谈判的倾向。
当然，也有可能是皇帝打算拖过这一会儿，等人类彻底掌握人造世界后再和虫群玉石俱焚。
幸运的是，皇帝选择了幽能。
这种和心灵和精神高度关联的力量，如同一条桥梁，穿透了他的心灵和箴言屏障。
或者说，皇帝必须将自己的心智转译成能主宰能理解的方式，才可以控制幽能。
所以接下来就简单了。
主宰的幽能降临于此。
与皇帝直接相连。
一刹那，愤怒、绝望、狡诈、欲望……无尽的炽热情绪顷刻涌入主宰的感官。
但那并不是皇帝，那是“帝国意志”，是人类这个种族的底色——之所以都是负面的，主要原因是帝国正在经历一轮轮的魂爆。
拨开这些“杂念”，进入帝国意志中央，才是皇帝的心智。
依旧是冰冷、理智的，如同一轮没有温度的冷太阳。
主宰向他打了一个招呼：一记不轻不重的幽能冲击。
调动的幽能不值一提，却精准的搅乱了整个帝国意志的运转，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后，产生了席卷整个帝国意志的风暴，差点将帝国意志搞散架。
显然，帝国意志的架构并不稳定，人类也不是一个适合蜂巢意识的种族。哪怕获得幽能，人类也无法获得和虫群抗衡的力量。
甚至这反而是个弱点。
因为克普鲁星区的战斗，虫群基因链中有着太多对幽能的反制手段。
别的不说，在幽能爆发后，九成九的血典战士都无法自如收束自身爆发的幽能。
哪怕没有真理机器标注，那一个个节点单位，在虫群高阶单位这里就如同黑夜中的明灯一样。
砰——
枪声响起。
对于主宰的照会，皇帝也礼貌的予以回应。
一枪，便崩断了埃莉诺脑袋半边的脊刺共生体。
「虫群不会泯灭你的希望。」主宰先是许诺道，又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问询，「但接下来呢？鱼死网破？」
人类追逐幽能是一把双刃剑。
若说之前，帝国还有机会借助秩序与混乱的扶持与虫群打打擂台。
在皇帝暴露幽能这张牌后，就只剩下了两个选择。
第一：依靠瞬时爆发，尤其是蜂巢结构下对皇帝本人的强大增幅，最大限度的对虫群进行报复。
作为代价，失去血典战士的帝国会被彻底毁灭。
第二：加入虫群，转化成“帝国派系”，人类和帝国都能保存下去。
作为代价，人类必然会在拥抱虫群和进化过程中逐渐不再纯粹，甚至最终偏离“人类”这一概念。
轰轰烈烈的死还是苟且偷生的活，对皇帝来说并不难选择。
其中的关键点就在于人类“死活”的认定，在于皇帝是否认同帝国所宣扬的“纯血至上”的理论。
答案是：他不在乎。
如果皇帝在乎血统，那他早就以“骑士王末裔”的名义收拢晶壁系所有人类蓝血了。
但皇帝也不是单纯在以文化在定义人类。
就如同他那由万千箴言构成的心智一样，皇帝对人类的定义也是模糊、混沌、抽象的。
但最终，皇帝选择了同意。
「那我想，此处的争执已经无足轻重。」主宰指的是还被皇帝踩着的埃莉诺。
人类的力量在虫巢意志中的占比越高，人类派系也就越强大。
如果有朝一日，人类派系能够强大到碾压所有派系，成为虫群的主宰也不是问题
皇帝并没有挪动枪口。但主宰却能感受到，他并不打算杀死埃莉诺。
主宰也没有对希望的人工世界做手脚，但虫群中的高阶指挥单位，开始锁定、链接各个血典战士，在幽能层面，将整个帝国意志，并入虫巢意志。
皇帝则开始和主宰据理力争：关于人类能保有多少自主权，关于人类是否必须抛弃自我，关于人类能否凌驾于其它单位之上……
因为此时的帝国已经有了完整的指挥架构、生产序列，尤其是血典战士和原型体，那可是连主宰都眼红的高阶单位。
所以帝国不会单纯像大多数物种那样，以精华、兵种的形式加入虫群大家庭。而是通过大规模异虫化改造整个“招安”进虫巢意志。这种情况下，帝国派系必然有着远超正常派系的自主权。
主宰应和着，但心底其实并不在意这些。
虫群的各派系间会存在阴谋诡计，会有赤裸裸的利益纠纷，会发生远比人类政权中残酷一万倍的冲突。
但这并不妨碍虫群派系的本质，其实是不同的进化路线。
比如，生命派系喜欢用生命力量。但这并不代表其它虫群派系就无法应用生命力量。
事实上，目前所有派系的蟑螂，都仍保留着“高活性副心脏”这一突变。只是想要更进一步提高生命力量的利用率，就需要有机体长出细胞壁、模糊生产者和消费者的区别、降低组织分化程度、提高全能细胞占比……也就是植体化。
这就牵扯到了进化路线的选择，也因此就有了虫群派系。
皇帝当然可以把人类塑造成帝国派系中的婆罗门，让工蜂、跳虫、刺蛇成为奴仆，大面积的菌毯供养所有纯血人类。
只要他能保证帝国派系能拖着吸血的废物永远强大。
要知道，埃莉诺所代表的暴君派系，埃琳所执掌的机械虫群，都和帝国派系的发展有重合之处。
只要帝国派系在进化路途中掉队，就会立刻被吃干抹净……
……
一个全新派系，和一个小宇宙，究竟哪个价值更高，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帝国派系代表着虫群能够接手帝国的研究成果，最快的解析灵魂的秘密，却也代表着，虫群之中又多了一个双柱神的干预点。
小宇宙，代表着另一个大后方，一个能让虫群卷土重来的机会，也也代表着鱼死网破和大量伤亡。
之所以选择前者。
除了确实馋精华之外，还因为希望许诺，可以借此向主宰展示如何穿梭晶壁系。
甚至，就在主宰和皇帝交谈的这段时间。
希望已经开始了。
而穿梭的物体，也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个事物。
而是一个世界。
一个原本属于希望，现在正属于人类的人造世界。
因为晶壁天然能抵抗虚空，对一个古神来说，把一个世界丢出去，比简单的把人丢出去还要简单。
这也是主宰和希望的第一次合作。
幽能和扭曲力量相互协作着，探入了人造世界的晶壁系外层，一个由希望万年间悄然扭曲出的“弹射维度”。
正如希望所说。
这是一个极端复杂的过程。
扭曲力量以无比精妙的方式流转、变幻，并撬动更庞大的世界超意识体，引发整个晶壁系的某种“回弹”。
主宰甚至能够感受到这个过程中，无数的生灵意识被塑造出来，又以特殊的方式祭献扭曲……
最终，在言语难以描述的时空变化后。
人工世界的晶壁从晶壁系统中脱离，并以特殊的位移方式，在虚空中开始了跋涉……
因为没有接应者的缘故。
这个帝国世界，应该会在漫长岁月后随机的和虚空中某个壁垒结构相似的世界撞在一起。
「也不知道未来哪个倒霉世界会和这么一群魔怔的帝国逃难者遇上。」
念头，在主宰的思维器官中转了一圈便抛之脑后。
主宰将自己的全部关注，都放在了晶壁系中，一个被多重遮罩、封堵的坐标上。这是个连“点”都算不上的时空凹坑。
希望能够将自己拉过来，能够将一个世界送出去，不是因为他掌握了某种击穿晶壁壁垒的方法。
而是晶壁系上，本来就有个薄弱点。
主宰并没有沮丧，反而惊喜。
那个点，代表距离虚空无限接近，代表着最狂暴、最强大的虚空能量。
主宰二话不说，便锁定了那个点，并试着调整其所处维度和现实空间的相对位置，将它拉到自己的本体那里去。
在这个点旁边，哪怕面对复数的古神，他也有信心硬碰硬！
甚至，主宰第一时间便提出了设想：“能不能将祂引到这里来？”
如果秩序与混乱将自己的大部分“注意”送到这里来。
主宰有信心借着虚空力量将其重创。
“我想不能，”希望回应道，“我们的母亲死在这里，分裂者畏惧这里。”
“你们的，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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