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挑选了一个多小时，夜莱只点头了两次。
封延收起手机的时候捏了捏她的脸，笑了笑：“还挺挑。”
“我们该换衣服了。”
自打夜莱康复以后，卧室的柜子里就放了很多夜莱之前的衣服。
他时刻准备着能带夜莱出去透透气。
感受到夜莱如今挑剔的眼光，封延便推着滑动的衣架过来了。
那一排衣服，各式各样。
封延简直像个导购员，拎出来一件说：“这件弹力挺好的，布料也很亲肤，怎么样？”
夜莱没反应。
“那这个套装，显你腿长。”
“这件？白色的，干净。”
封延犹豫了下，随后拎出来一件碎花衬衫，“这个吧，碎花的，看着……”
话没等说完，他就看见夜莱那个脑袋，快摇成了拨浪鼓。
封延：“……”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夜莱摇头拒绝。
原以为也会像点头那样，很轻的一下。
哪成想她都快摇出了残影？
“好好好！”封延赶紧按住她的脑袋瓜，“不穿这个，扔掉，怎么样？”
封延已经摸到了一点夜莱如今的规律。
但凡遇到她极度抗拒的事物，她的反应都特别大。
比如……那个榴莲。
再比如，刚刚那件碎花衬衫。
至于其他的事，她都平平淡淡的，甚至毫无反应。
感觉喜好与习惯，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封延琢磨着。
以前的夜莱完全不挑食，什么都能吃几口，现在那些糕点零食里，好几个她都不碰，有时候连一眼都不看。
还有穿衣打扮，夜莱以前也不挑，只要能穿身上就行的，现在也有喜欢和不喜欢了。
封延耐心的为她挑选出让她点了头的衣服，于是亲自给她换上。
“头发呢？怎么梳？要不披着好了。”封延说。
夜莱看着他，摇头。
不行。
封延拿着梳子站在一边：“那怎么梳？马尾辫？高马尾低马尾？”
他一边说一边看夜莱的反应。
她没反应。
那就是都不行。
封延对女士发型这种东西没有任何的了解，也不能弄图片出来，万一夜莱选中了特别难的，他根本不会。
所以只能在他会的范围内，给夜莱提出方案：“编辫子？两个辫子？”
夜莱突然点头。
封延愣住：“编辫子？一个？”
她再次点头。
封延松了口气，“行，我试试。”
他笨拙的先梳了个马尾，然后动手开始编，好在三股辫并不难，磕磕绊绊的也算是编好了。
镜子拿过来，封延对准她，“怎么样？好不好看？”
封延对自己第一次编辫子就能编成这样，已经很满意了。
但是……
“狗，屎。”
封延：“……”
他瞪大了眼睛，“什么狗屎？”
夜莱在透过镜子盯着自己的头发。
封延猜测：“你嫌弃我编的不好吗？”
夜莱幅度很小的点了下头。
封延：“……”
他深呼吸，大喊一声：“封菀！”
封菀很快进来，在门口探头：“大哥？”
“过来给她编个辫子。”封延倚着窗户，有些苦恼。
夜莱现在居然嫌弃他了。
封菀走过来看着那乱糟糟的辫子，“你这编的……”
她给夜莱拆开头发，然后重新编。
“她干嘛皱眉头？”封菀发现了。
夜莱在皱眉。
封延双手拄着膝盖，试着问：“是她扯痛你了吗？”
封菀立马接话：“不可能，我这么小心翼翼的！”
他又猜：“那你是想换发型？”
夜莱面对两个问题都没有反应。
最后，封延再一次大胆猜测：“你是不想让封菀给你编吗？”
夜莱很快点了下头。
封菀：“……”
封延：“……”
陆续被嫌弃的兄妹二人组。
封延都被气笑了，“给我吧。”
封菀一下子跳到夜莱面前，“你怎么可以嫌弃我呢？我对你这么好！”
夜莱看着她，然后……
笑了下。
封菀：“？？？”
“你笑什么？”封菀不能理解，“你别以为你对我笑，我就不生气了！”
再然后……
夜莱立马收起了笑容，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封菀：“……”
变脸这么快的嘛？？？
这个时候封延也能理解了夜莱的意思。
估计是笑一下哄封菀？
之后发现没有用，她就不笑了。
一想到这儿，封延心都化了，也不顾封菀就在旁边，捧着她的脸亲了下，“你怎么这么可爱？”
封菀好想戳瞎自己，扭头就走。
废了九牛二虎终于弄好发型的封延都出汗了，“这回怎么样？”
夜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于是点头。
“那我带你下楼？”封延第一次邀请她下去。
夜莱还没有下床走过路，他都无法确定夜莱会不会走。
万一连走路都忘了……
可哪成想刚说完，夜莱立马站了起来。
虽然她的胳膊在抽动，但站的相当稳。
封延惊喜的看了半天。
这么一个普通的场面，他都觉得自己很久很久没看见了。
他牵住夜莱的手，“如果想去卫生间，一定要示意我，拉我，或者发声音，好吧？”
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封延犹豫着把成人纸尿裤拿走了。
她要试着不穿那个。
夜莱点头了。
封延感觉到她是听得懂话的，就是有了认知障碍而已。
只需要告诉她一遍，她就都能记住意思，而且接收知识的能力很强。
拉着她下楼，封延心都提了起来，生怕夜莱摔倒。
但并没有，夜莱甚至比他走的太快。
封延没敢轻易带她出去，就在客厅和阳台转了转。
厨房里，孙啸戴着围裙在准备晚饭。
中午夜莱就没怎么吃，封延让孙啸做快一点，所以不出一个小时，晚饭就准备好了。
“去吃饭。”他牵着夜莱的手往餐桌那边走。
照顾她坐下，又给围了一个餐巾，以防她又突然吐出来。
“这个是刚学的红烧肉，看着色香味俱全吧？我尝了尝汤，味道正好！”孙啸觉得自己实在太有天赋。
四个人落座吃饭。
封延每次都先照顾夜莱先吃，他这次长了记性，拿勺子弄了一点汤汁尝了尝。
嗯，不咸，味道也不错。
于是他夹了一块小的吹了吹，不烫了之后喂给夜莱。
夜莱张嘴吃下。
见她正常咀嚼，没有皱眉头，封延这才放心的自己也吃一口饭。
可不等他咽下嘴里的饭，余光就瞥见夜莱嚼着嚼着就把那块肉吐了出来。
她盯着那块肉，慢吞吞说：“狗，屎。”
三人：“……”
封延皱眉，“不咸啊，怎么了？”
孙啸一脸窒息：“她……她能说话了？？？”
不对！
这并不是关键！
孙啸再次开口：“她说我的红烧肉是狗屎？？？”
封延看向他：“我觉得你应该好奇的是，她为什么说你这个是狗屎。”
他说着就加了一块肉吃了。
可嚼着嚼着，他也吐了。
封延摸了摸夜莱皱着的小脸儿，十分无奈：“所以是因为没嚼动那块肉，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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