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卫光从牧原县森林公安离开后，心头那是说不出的苦闷不爽。
他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牧原县的县委书记难当，但却也没想过能当得这么憋屈，连一个小小的森林公安局长，都胆敢对自己冷嘲热讽。
为了排解心头的烦躁。
他独自一个人找了个小苍蝇馆子，点了三瓶啤酒，一个人猛灌。
就在他喝了半个多小时后，一个一瘸一拐的瘸子走到了他身边，在他身边坐下后，也点了三瓶酒，开始跟他碰瓶吹。
吕卫光喝得七荤八素，才突然反应过来身边不知何时坐了个陌生人。
“你——”
他指了指对方，打了个酒嗝。
“你是想问我是谁？”
瘸子灌了口酒，笑问。
“对——！”
他重重点头道。
“吕书记真是健忘啊。”
瘸子笑了笑。
吕卫光突然想了起来，一拍脑门道：“想起来了——我们在表彰会上见过，你是塘平村的村民代表之一——对吧？”
“没想到吕书记还能记得我。”瘸子正是徐牧山，“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苏支书居然会把身家性命，交到你这么一个酒鬼身上，大中午的，苏支书还在森林公安局里关着，你就只管在这里喝酒，请问，这就是你救人的手段吗？”
“你说什么？”
吕卫光晃了晃脑袋，清醒了几分。
“苏支书被森林公安带走前嘱咐我说，有事一定要去找廖成新和你，说只有你们两个能帮他。”
徐牧山道，“廖成新我找了，他此刻正为了救苏支书，四处找人，攀交情，问情况。”
“你倒好。”
徐瘸子呵呵一声冷笑，“在这喝起大酒来了。”
吕卫光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愧色，问道：“苏晓除了让你来找我，可还曾说过什么？”
“苏支书说，让你一定要去找常何试试，扳倒李玉恒的关键在于常何，搭救他的关键，或许也在于常何。”
“常何……”
他在心头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心道，“看来苏晓也发现了这个常何，大有问题。”
他问老板要来了一杯白开水，结完账后醒了一会儿酒，对徐牧山道：“徐大哥，多谢你的敲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之前我也有尝试找过常何，但他藏起来了。但我想要是再多找人问问的话，应该还是有机会找到他的，如今这个人，是个破局的关键人物，我会尽力而为的。”
“嗯。”徐牧山点了点头，“塘平村的村民们，都盼着苏支书回来呢，大家都知道，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可别让大家伙们，寒了心啊。”
“放心吧。我明白。”
吕卫光点头应道。
离开了小餐馆后，他并没有回县委，而是打了几个电话，询问常何的住所。
半个小时后，他亲自登门拜访常何，结果家里并没有人在。
“果然是躲起来了。”
吕卫光站在常何家门口，犹豫踟蹰了许久，最终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老师，是我。”
“嗯，我知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对方道。
“老师，我想请您帮我查一个人的下落，名叫常何，牧原县副县长。”
他道。
“帮谁查？帮你自己，还是帮别人？”
“帮苏晓，也帮我自己。”
他答道。
“那你可得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去牧原县任职之前，我就提醒过你，让你好好掂量，到底是要选择苏晓那一边，还是选择李洪华这边。”
苍老的声音说道，“我特地提醒你一句，李洪华如今在孟川市已是炙手可热，以他这个势头，或许真能一步步走进省委，现在得罪一个这样的人，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老师，谢谢您的劝告。但我记得您说过，为官除了往上爬之外，也总得做一些自己觉得对的事情。现在帮苏晓，就是我认为最对的事情。”
“很好，那你就去做吧。”
说罢，对方挂掉了电话。
十几分钟后，一条短信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地址。
路合区万海小城9栋8单元601。
他照着老师给的地址，找了过去，站在门口，敲了三下门。
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里面的人警惕的问道：“谁？”
“你的一个新朋友，吕卫光。”
他答道，“既然我都找上门来了，不妨见上一面吧。”
沉默。
里面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
一分钟，两分钟。
三分钟之后，里面的人打开了门，吕卫光仍站在门口。
“吕书记真是好耐心。”
常何笑道。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有病吧？”
他笑问。
“吕书记既然都找到这里来了，想必肯定是知道我没病，才找来的吧？”
对方反问道。
“看来我判断的没错，我一直觉得，常副县长是个聪明人，只是有时候不得不装傻罢了。”他笑着问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那就里面请吧。”
常何呵呵一笑，把他迎进了屋子。
这间屋子的装修非常简陋，家具非常基础，陈设也非常的少。
看得出来，常何并不在这常住，只是把它当做一个备用的落脚点而已。
“我挺好奇的，吕书记到底有什么神通，居然能找到我这里来？”
常何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笑问道。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手段，这就不便告诉常副县长了。”
“是吗？可我真的挺感兴趣的，这份手段，也是您实力的一种体现，如果您能告诉我，或许可以增加我跟你合作的概率。”
常何道。
“哦？”
吕卫光闻言笑道，“不过是一通电话，打到了省里。查你跟你的亲戚名下有几套房，哪些常住哪些不常住，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不愧是从省里空降下来的县委书记。”常何认同道，“看来您已经决定，要帮苏晓了？”
“你觉得我还有其他选择吗？”他问，“如果我不帮他的话，我在牧原县，也是寸步难行。甚至唇亡齿寒，我会在这里，葬送掉仕途。”
“我明白你的意思。”
常何点头道，“但我想问你，如果我选择帮你们的话，我能收获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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