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慕明志把纪姚带走，大家视若无睹，毕竟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慕大少夫人对慕柠瑶很好，比对亲妹妹还要好的那一种。
“退下！”慕仲元看着自己的二儿子，怒从中来。
慕明志下意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慕柠瑶，心里不是滋味。
不过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此时也顺着父亲的命令往后退了几步，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闭着嘴巴，一言不发，除了刚刚看了一眼慕柠瑶外，其余所有视线全部落在另一个跪着的人身上。
看着自己的妻子蒙受被小姑子设计侮辱的冤屈，心里对慕柠瑶渐起埋怨。
小妹当真是一日比一日，目无尊法。
现下还把坏主意打到了自己嫂子身上，还用那种歹毒的法子，真的是缺管教。
慕仲元不再理会两个儿子的动静，专心看着这个跪在地上，从小万众宠爱着长大的小姑娘，怎么也想不明白会变成今天这种歹毒的模样。
“你可知错？”慕仲元质问道。
慕柠瑶仰起天鹅颈，直直望着自己的父亲，脸上满是不解：“女儿何错之有，望父亲明示。”
“你收买外男，将他诱拐至你二嫂的房中，还将外男和你二嫂打晕，关在房里？”
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慕仲元情感复杂：“这可是你做的？”
慕柠瑶没有一丝的停顿，无所畏惧：“收买和诱拐我不认，后面父亲所说的确是女儿所为！”
见慕柠瑶将过半数的罪名应承下来，一直站在慕仲元身后一言不发的慕夫人，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哭声在空旷的祠堂里响起，一声比一声哀怨，似乎痛哭的人已经是痛不欲生的地步。
听着这慕夫人的哭声，慕仲元似乎心生不忍，挥袖转身背对着身后跪着的人。
慕柠瑶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只见掩面痛哭的慕夫人，偷偷露出了脸来，对着慕柠瑶眨眨眼睛，哭声还是一声声地响起。
惊呆了慕柠瑶，差点就没有维持住脸上悲愤的神情。
戏还得继续演下去，慕柠瑶跪着往前挪了几步：“父亲，你可知女儿为何要做出此等事情来？”
慕仲元上前一步，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供放贡品的楠木桌子上：“逆女，你害人还有理了？”
“妾身有罪，妾身有罪，是妾身教女无方。”慕夫人适时带着哭声说道。
用随身携带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泪水，慕夫人才看向跪在下首的女儿。
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妾身有错，不过夫君还是要给女儿一个机会，让她说说，总不能一杆子就定了女儿的罪吧。”
说着，似乎意有所指眼睛瞥向一旁的二儿子。
又移开视线看着气极的慕仲元，继续劝道：“夫君，总得听听女儿怎么说的，不能只听他人一面之言啊！”
慕夫人口中的“他人”是谁，除了跪在地上的王柔儿再无别人。
“母亲，柔儿也是你的儿媳，不是他人。”慕明志站出来，盯着自己的母亲拱手作揖。
慕夫人淡淡地扫视了一眼这三年来，一直为了维护他的妻子而三番两次顶撞自己的儿子，随后移开了视线。
“夫君！”慕夫人又对着背对着众人的慕仲元喊道。
松开攥紧的拳头，慕仲元当着众人的面深深地叹论一口气，转过身来。
“罢了，瑶瑶讲吧。”语气柔和下来，无奈开口。
王柔儿听着这明显改变了态度的慕仲元，垂在身侧的手狠狠地攥着裙摆，狼狈为奸的一家人，没有用的慕致远。
当真可笑，明明伤害者是自己，明明慕柠瑶有罪，一家子全都是想着怎么保住慕柠瑶。
呵呵呵，就连站在前面的那个老不死的，说是按家规处置，可是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爹爹，可曾记得我九岁落水一事？”
慕仲元沉思，怎么会不记得。
当时看着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女儿，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头肉似被人活生生挖去了一大块。
“记得，从那以后，我就勒令你不准靠近水边了。”
何止，慕柠瑶自那次落水之后，就再也不允许在元宵节和中元节的时候放水灯了。
记忆复苏，慕柠瑶记得自己因此还被锦书那个丫头取笑了将近大半年。
“女儿醒来后，说是二嫂将我推下水的，你们都不信。”说着，慕柠瑶委屈的哽咽起来。
慕仲元审视地看向了一旁跪着的慕柠瑶：“此话当真？”
“女儿说的，千真万确。是二嫂将我推下水中的。”
王柔儿再也忍不住了，怒斥道：“瑶瑶，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天地良心，我自进了慕家门，就一直对你疼爱有加，你究竟是有何不满啊！”
“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平日里头——”
“嫂嫂！”慕柠瑶高声喊了一句，打断了王柔儿的话。
慕柠瑶看着一旁同是跪着的王柔儿，嘴里说着：“嫂嫂，先让瑶瑶说完，嫂嫂那么着急干什么？”
“我——”
“闭嘴！”慕仲元狠狠地瞪了一眼，接着说：“瑶瑶，继续说。”
“那日，我起得早，就独自一人往后院中去，那个时节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女儿路过荷花池的时候就被吸住了眼睛，一时间舍不得离开。”
“就在这时，二嫂出现了，慢慢走近我，我正想喊一声二嫂嫂，结果还没喊出口，就被二嫂从背后用力一推，推下水中去了，我在水中挣扎呼救，二嫂就在岸上静静地站着，嘴里还——”
慕柠瑶浑身颤抖，似乎不敢再回忆，整个人陷入痛苦的回忆中。
慕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忙起身扑到慕柠瑶身边，抱着小姑娘痛哭：“我可怜的瑶瑶啊！是娘亲没护好你，让你遭罪了。”
“娘亲，我害怕！”小姑娘也紧紧地抱着慕夫人。
“成何体统！”慕大人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母女二人，重重拍了桌子。
嘴里责怪着，眼睛却看着一旁的慕致远。
“父亲，冤枉啊！儿媳，冤枉啊！”王柔儿对着上首的慕仲元喊道。
梨花带雨的模样，惹得一旁的慕致远心口发疼。
慕致远开口道：“父亲，小妹不过是受了惊吓，记错了”
话语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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