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确实是太子的人，当年我并非失踪，而是在暗处接受培训，一年后被送进秦王府，那时候我还小，不大懂事，罗公公只告诉我要伺候好王妃，并将王妃的情况如实上报。可是后来......”
灵犀一边哭，一边说：“王妃对我越来越好，也从来没有拿我当奴婢看待，反而待我如亲人，慢慢我明白些事理了，心中对王妃有愧，便向那边提出不愿做了，但罗公公说，上面对王妃并无恶意，绝计不会害她的，她正处于水深火热之间，只想帮她一把。
我.....我当时觉得，情......情况确实如此，于是就接着......一直到了现在，那边确实也没有做过伤害王妃的事，只是这两年对王妃的关注不如之前频繁了，如非大事，不必上报。我......我说的句句属实，请大王明鉴。”
世民低垂的眼眸深不见底，而心中一团怒火窜至全身四肢百脉，他的妻子，怎么就轮到他这个做兄长的这般年复一年殷勤过问了，他攥紧了僵硬泛白的拳头，问道：“那鹄羽名单的事你有没有参与。”
“没有。”灵犀这次异常坚定的摇了摇头，目光一片坦然，“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鹄羽名单，我的任务只是伺候好王妃，并将她的情况如实上报，除了去年接手监视楚云熙一事，我没有接到过其它命令。”
怀安暗自松了口气。
世民却心中发冷，好你个灵犀，那边派你当间谍，你却对监视之人动了情；王妃自以为妥帖派你照顾自己的阿兄，你却向那边通风报信。还真是把两边玩弄于股掌之间啊。自己那时若真的为了扳倒太子而出卖云熙，只怕太子会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想想还真是后怕。
“就算没有。”世民再次踱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凭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你说，该当何罪？”
灵犀伏地而拜，擦了一把眼泪，决然道：“我今日所为，其罪当诛，我原本就对王妃有愧于心，现在我甘愿伏法，只求大王放过我阿耶，我愿来世当牛作马报答王妃。”
“甘愿伏诛，”世民冷哼一声：“你处心积虑潜伏王府多年，对外勾结出卖王府，对主子不忠不敬，其罪就是死上十次八次都不为过。何况王妃待你如亲人一般，那么信任你，一干机密要紧之事皆交由你操办，你却猪狗不如，背叛她。
你知不知道你昨日写的这些东西一旦进了东宫，会给我秦府带来多大的危险。你死不要紧，可是现在的王妃可受得了这个打击，被亲信之人背叛，被心腹之人背后捅刀子?”
“那......我该怎么办？”灵犀一脸茫然似乎又看到了一丝隐约可现的光亮。
“你不是要当牛作马报答王妃吗？那就不要等来世了，就现在吧，为了王妃，我现在可以饶你不死，你也可以继续给那边传递消息，但是，你写的每一个字都必须先经我审过，从此弃暗投明一心效忠王妃，你愿不愿？”
灵犀想了想，抬头道：“我自是愿意，但我阿耶呢？”
世民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笑意，声音冷淡下来：“只要你好好活着，你阿耶自然无虞。”
“好。”灵犀应道，她知道对秦王和太子而言自己只不过是粒棋子，而王妃对她却是百分之百真心，如今，为了王妃，也为了父亲，她甘愿做这颗棋子。
“那你便时刻记住，你现在这条命是王妃给的，从此就不要再有二心了，今日之事也不必说与她听，明白了吗？”
“明白。”
“下去吧。”世民挥了挥手，灵犀离去。
不一会儿，方才那个侍卫将一个双手被缚的中年男子带了进来，怀安一把扯去他嘴上的封条，世民则坐在榻上懒散的打量着他：“现在，你还想去死吗？”
“我知道，你原本想自己一把年纪了，一死百了，只要女儿能活着便好。但是，你方才在隔壁也听见了，我说的是，只要你女儿好好活着，你自然无虞，但如果你非要去死，那你女儿便只能去地底下陪你了。”方才世民理衣之际便是给侍卫的暗号，他被带到了隔壁的房间。
男子一声不吭的望着他，心里乱极了。
世民又道：“你方才也听到了，我秦府及秦王妃是如何待你女儿的，她自己亲口说的，王妃对她如亲人一般，一干机密之事皆交由她去操办，她将来是有大造化的。而你呢，兢兢业业在东宫这么多年了，也不过一个小小参事，何不及时回头呢。”
男子想太子对他也不谓不好，但东宫人才济济，他早已泯然于众人了，何时才有出头之日呢？现在，女儿又在人家手里，他微微动心，不如...... 但是......但是，一臣不事二主，我王晊岂是那背主求荣之人......
“你女儿已经做出了选择，难道你一定要与她背道而驰吗？”世民适时补上了一句。
“我......”他眼中的犹疑纠结之色一丝也没有逃过世民的眼睛，都说秦王在战场上狠绝毒辣，没想到攻克人心也是一把好手。
他，该何去何从呢？
三天之后，一向循规蹈矩的云娘和渐渐安稳下来的阿朱不明不白的就死了，还有承香殿和承风殿两名默默无闻的小婢也突然失踪了。
月荣惊骇万分，她殿中的那名小婢与承香殿中的那名小婢是有一点拐弯抹角的表亲关系，平时为避人耳目也不怎么来往，那天事出无奈，她才在两人的掩护下匆匆见了胡姬一面，加上上次鹄羽名单的事，难道大王是查出了什么吗，她捂紧了自己平坦的小腹，昨天太医才向她报喜，她又怀孕了，所以这是秦王没有对她动手的理由吗？她紧紧抱住了一旁的儿子，全身颤抖不已。
两天之后，东宫也有三名婢女突遭意外身亡，其中有一名便是世民安插在太子身边已经好几年了的得力眼线。消息传来，世民也是一阵痛心。
孤星残月下，他握紧了手中那张纸卷，瞬间捏了个粉碎，大哥真是好手段，那名舞姬云娘原本是圣上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却不知何时被太子给收买了。所以，当初那份鹄羽名单不但圣上有，大哥也有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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