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斑斓猛虎挡在了北蛮骑兵幸存者逃亡的必经之路上。
“嗷！”
虎啸响彻山林，属于百兽之王的威压，吓得那匹健硕大马猛然停下，前蹄高高跃起，直接向后栽倒。
骑兵不慎跌落，赶紧爬起来，步步后退，看向成年猛虎的目光满是惊惧。
更让他惊惧的是，一个女子从老虎身后缓步走出，笑颜如花，灿烂得仿佛是春日里开得荼蘼的花朵。
皑皑白雪反射日光，晃得人眼。他觉得这穿着寻常布衣的女子，身后带着光圈。
“来都来了，就别走了。”
宋瓷抬起手，在对方举刀之前，一枚弩箭刺入敌人眉心。
“这白茫茫一片，果真干净啊。”
晴空，高日，雪地，无风，这是独属于北地深冬的静谧。侵略者永远留在了这里。
“这弩果然还是不太好用，要改改。”
宋瓷踩着敌人的尸体，面朝着远山，掏出骨哨，三长三短，声音悠扬穿透力极强，这是全歼敌人的暗号。
躲在兔子洞里的三十个体型小巧的半大孩子或是女子钻了出来，立在山坡上手握长弓的青年人开始收拾东西。
握着钩镰枪的五个力士眼中满是遗憾，他们还没过瘾呢。
“这些都是畜生，不留活口！”李玉轮扬声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众人分成三三一组，开始清理战场。
不管死没死，先来一刀。杀羊杀鸡他们熟练，刀早就磨得锋利，一刀割喉。
俘虏？不，这里没有俘虏，只有畜生。
孙先生匆匆从后方赶来，迎接的他是七嘴八舌的疑问。
“先生你会骑马吗？”
“这马咋这么高？”
“马肉能吃吗？”
“马肉好吃吗？”
“先生咱们是不是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所有问题孙先生都当做没听到，唯独最后一个问题，让他浑身僵住。
“什么下一个地方？”
“我听人说，北蛮报复心强，比山里的猴还喜欢掐架。”秦虎语气极为认真。
“我们人太少了，我们换个地方，再找点人。要人多一点，武器多一点，不然我害怕。”
孙先生看着周围一群气势汹汹的秦家人，很怀疑这个害怕是不是瞎编的。
他不知道，秦虎是真害怕，忧心武力不足。
这次战役全歼敌人三十一，我方毫发无伤……也不对，秦大丫忘了多穿一件棉袄，有点风寒，这也算工伤。
“阿嚏！”秦大丫打了个喷嚏，裹紧棉袄，发现没用，干脆抱住一旁的秦大猫。总算是暖和了，真好。
“先生，我想学骑马。”少女目光清澈。
“我不会。”孙先生无奈，“要不，你找宋瓷？”
反正他看宋瓷骑老虎还挺熟练，骑老虎是骑，骑马也是骑，应该区别不大。
宋瓷坐在虎姐背上，和它商量下一顿吃什么，一人一虎慢悠悠走着，身后还拖着一个脸朝下的人。
“瓷丫头回来了！”众人看到宋瓷，一拥而上。
“学骑马！”
众人异口同声，言简意赅，诉求直白。
宋瓷看向蜷缩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马，再看蹲坐在它们面前，歪着脑袋一脸好奇的秦大猫。
忽然觉得这些马有点可怜。
虎姐走过去，一巴掌拍在秦大猫脑袋上。倒霉孩子，这玩意儿根本不好吃！它吃过。
“嗷？”
被亲娘揍了的秦大猫委屈极了，去找其他人要抱抱。
这次战役史称玉莲山之战，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歼敌三十一，俘虏战马三十一匹，这次战役彻底打破了大盛百年历史里对抗外敌输多赢少的魔咒，这也是反抗北蛮的第一次压倒性胜利。
胜利篇章从此拉开序幕。
三十一匹马里有十匹马断腿，五匹中箭，十六匹被老虎吓得不敢动。
老大夫被人背过来，看着这些马，深深叹气。一巴掌拍在虎姐脑袋上，怒道：“一边去，吓到马了！”
虎姐：喵喵喵？
“让你们留意点，你们不听！断腿的是没法子，这中箭的怎么回事儿？箭头上有标记，让我看看哪个孙子射的马！”
老大夫一开口，就是镇压全场。
“你们这箭法，还能再差点的吗？看我闺女！看这眉心的一箭，多标准！宋瓷，你射这么深，怎么挖出来？箭都卡在头骨里了！浪费！”
一顿输出之后，老大夫开始安排人给马治病。
“什么玩意儿，这些马胆子还没大黄大呢！”老大夫很嫌弃那些被吓得站不起来的战马。
大黄帮人收集散落在地上的箭矢，听到自己名字，立刻屁颠屁颠跑过来，尾巴摇得飞快。
“滚滚滚，一边去。”
“秦大丫你傻？棉袄都能少穿一件？活该风寒！”
“季南山你给我滚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穿藤甲！”
“李玉轮！你傻吗？包饺子要等饺子馅都进来知道不？你还漏一个！这点耐心都没有？”
秦老公平地创死在场每一个生灵，复盘了此次战役。
一群小辈，没人敢反驳，他们也觉得自己很多地方没做好。射箭的时候瞄得不够准，用钩镰枪的时候，好几次落空了。传递情报时，太紧张，好几次差点弄错。抹人脖子，不够快准狠。
反正发挥失常，怪惭愧的。
“经验教训你们要吸取，下次不许再犯！赢了就是赢了，都干得不错！今天晚上我掌勺！好好吃一顿！”秦老说完，周遭顿时一阵欢呼。
“这些畜生怎么办？”村长踹了踹敌人，很发愁。
挖坑埋了吧，天气冷土太硬，而且怕影响自家风水。烧了吧，浪费柴火。不管它们，又怕臭了。麻烦死了。
“送到鹭城县，挂在城墙上。”李玉轮面上带笑，“这叫，以儆效尤。”
孙先生不由侧目，他发现李玉轮越来越残暴了。
孙先生安排了一部分人巡逻值守，其他人便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老大夫秦老带着人做饭，目标是让人吃好喝好。村长带着人打扫战场，力求回收每一支箭。
宋瓷选了一匹胆子大的马，找了个较为平坦的地方，教小孩儿骑马。战马是有脾气的，可它遇到了虎姐和秦大猫，遇到了宋瓷。
战马发现自己居然能听懂这个两脚兽说话，而且那两只老虎都听两脚兽的。
战马很乖，老老实实驮着小孩儿在平地上缓步前行。
……这不叫怂，它只是遵从内心想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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