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
季林不知道复原伤兵们的训练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但他们已经能够使用魔法步枪开火。
这就足够了。
让这支由复原伤兵组成的部队离开这里，抵达其他防御节点上，将他们手中的魔法步枪分发给营地里的其他士兵。
哪怕他们的血肉之躯在面对奥术光流扫射的时候还是一样脆弱，但魔法步枪的存在也为他们争取到了一丝可以与入侵者抗衡的机会。
二十天的时间完成信息传递，并将武器分发下去。
理想中的最优情况。
他们会英勇的组织攻势。
一场足以将敌人黏住的迟滞攻势。
但季林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用暴力去改变这些仍然处于封建时代的‘领主-骑士\/法师’模式组成的指挥层决定。
当八千支魔法步枪与对应的晶化弹药被分发到这个世界本土文明手中，他们使用这种武器抵抗敌人。就算土着防卫部队侵吞所有武器据为己有，只要他们在防御战上展示出魔法步枪。
当先遣队们发现自己的敌人开始用起自己的武器的时候。
压力。
对未知的压力。
进攻，撤退？
求援，筑垒？
这种压力正是季林需要的，先遣队不应该在自己筑起的防御节点中充当缩头乌龟，有足够的压力才能迫使他们离开自己的舒适区\/防区。
他没办法处理结硬寨，打呆仗的部队。
处理不断推进的营寨需要重型火炮，用持续不断的压倒性火力配合机械步兵部队正面歼灭。
领地的生产加工能力足以生产第四时代用于攻城的重型臼炮，但没有相关的模具，而制造模具需要浪费相当长的时间。
这种简单的高弹道武器能够对目标投射数吨弹药，用致命性的力量摧毁目标——除了命中率总是那么不尽人意。
现在临时要建造肯定是来不及。
至于标准的长身管火炮，抱歉，领地还在琢磨怎么突破155的身管火炮限制。
毕竟火炮这种东西，要造就要一步到位，定下标准后沿照这个标准开始研究。
领地的人口不支持他们像一个拥有千万甚至上亿人口的现代化国家一样，武器都尽善尽美。
每个文明只能依靠自己手中几十万到千万的有效人口，在千万分支中选出最适合自己领地的那一条。
步枪，装甲单位，空中单位。
技术，符文，术法。
最适合领地\/文明的，才是最好的。
————
在这九天里，也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例如之前畏战而逃，本土文明的一部分指挥层重新返回被他们抛弃的营地。
也许是发现身后根本就没有追兵，亦或者是他们心中那点荣誉迫使他们重新回到战场。
他们又重新回到营地，回到营地外围，远远地看着这座已经换了主人的营地。
恐惧的看着营地中徘徊的钢铁造物，还有警戒着的灰衣士兵。
这座营地换了主人，但却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个主人。
季林叹气，还是让穿着白色衣服的复原伤兵出门将他们请进来，然后让蒸汽机兵在这些人面前表演了一下机械构造体的力量。
虽然他们怯懦，没用。
但算是一股力量，一股可以被利用的力量。
虽然他们真的很没用。
他们穿着代表着高贵的紫色法袍与骑士披肩，在迈开步足的蒸汽蜘蛛监控下颤抖着前进。
“所以，这就是大人你想要我们做的事情吗？”
季林叹气，他不喜欢被其他人叫大人，领地里除了几位事务官会称呼他为领主大人也是因为他们不能直呼季林名字。
而大部分领民一般都不怎么能记得住他的名字，只是偶尔远远看到过他宣读政令与演讲的身影，不过这也好。
他换上常服后就可以比较自由的在领地中走动，不用到哪里都像是珍稀动物一样被关注。
这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对于指挥官来说，把自己置于阳光下并不代表着安全。
“对，还请你们为代表将这些武器装备一起送到其他两座营地中，并将这些士兵也一起带过去。”
带上这些本应该是由你们管理的士兵。
“不要耍什么小花招，我能处理掉他们，一样能够处理掉你们。”
季林用漠然的语调，恐吓着这些逃兵将领。
站在他身后是两具站立的蒸汽机兵，它们在阳光下站的笔直，只是弧形的脑袋中露出的晶状物观察着在自己面前局促不安的...人类。
展示暴力，最直接的手段。
他发现战术蒸汽机兵的战斗力远比护教军要好得多，无论是魔法帝国还是本地的土着文明，他们都对蒸汽蜘蛛和蒸汽机兵这一类充斥着异质感的构造体怀有天然的恐惧。
无论是闪烁的超高压电弧枪，还是从泄压调压管道中吐出的涌动浓雾，亦或是齿轮咬合时发出的骇人声响。
他想，如果是换做技术文明来应该会相反，见过蒸汽部队的士兵会对裹挟着奥术光辉的构装体产生迷茫和不知所措。
有了这些原来属于这个防线节点的高等级管理者辅助，他的计划推行又会顺利那么一点。
至于这一场在这个世界文明边境爆发的小小冲突。
时间最终会处理掉一切，他们的故事在千百年后将不会有人记得，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入侵者留下的一切将作为对这个世界的馈赠和补偿。
在一条足够漫长的时间尺度上，外来者掀起的波澜只是整个文明尺度上很小的一度。
一个传奇，一个传说，散落在历史的只言片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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