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砚斩下一个南域兵，率先骑着棕熊往前指挥。
“兽兵上前，冲开他们的重骑兵。老鬼，你带骑兵从中路杀上去！”
战况完全一边倒，轩辕军各兵种有条不紊往前打，一路追赶南域军，逼得他们边战边退。
南域军可说是落荒而逃，被兽兵冲得溃不成军。
更有些骑兵在胯下战马被猛兽撕咬后，跌落在地，凭双腿往后方疯跑，却被轩辕军的弓箭手连番射出弓箭，直取其性命。
兽兵和骑兵踩踏着一地的南域军尸体，继续追杀。
有南域军和战马的尸体拦在路上，轩辕军渐渐落后，被前头的南域军拉开了距离。
孟鹰退得特别快，带领大部队很快不见了踪影。
最前头的宋绾玥和墨清砚先出了树林，见不远处有一条河流。
河面平静异常，连一点波纹都没。
一路厮杀奔跑，宋绾玥喘着气，不动声息地呼吸几口，平复气息。
她环顾四周，又眺望向河对岸。
一个南域军的身影都没有，马蹄印和脚印到河边便消失，部分脚印凌乱地聚集在河岸线，看上去是有一支队伍急匆匆渡了河。
宋绾玥从虎背上下来，走到河边观察了一会。
河水呈土黄色，混浊不堪，看不清河底，无法判断深浅。
墨清砚亦从震雷上下来，也看向河对岸，疑惑道：“不应该啊，那么多人，这么快就渡了河？”
宋绾玥往两边走动观察一番，说道：“我们一路追过来，他们只能往这个方向走。”
她留意到刚才孟鹰带的兵多为轻骑，只有几十个步兵。
又看着河对岸，判断道：“这么快就过去，看来河水不深，马就能跑过去。”
元榛也走了过来。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不可能原地消失，更不可能绕路，依我看，铁定过了河，要是再拖，他们只会逃得更远。”
宋绾玥眺望对岸，说道：“对面也是树林，看不清，万一他们设了埋伏，我们就这样过去很容易中招。”
墨清砚轻踢震雷后腿。
硕大的棕熊明了指令，前肢一个用力撑起，上半身便离了地，仅靠后肢站立起来。
墨清砚借着棕熊的体长高度，左脚踏在兽镫，右脚踩在它的右肩，站在棕熊身上直视前方。
“如何？”宋绾玥仰头问他。
墨清砚摇头，从震雷身侧悬挂的错银承弓器上拿起一张特制弓，拉弓搭箭的动作行云流水，精钢做成的箭离弦射向对岸，钉在一棵树干上。
除了从树上飞出几只雀鸟，再无其他。
宋绾玥收回视线，见鬼面军师一直蹲在河边。
“老鬼，在看什么？”
鬼面军师伏低身子凑近河面，宋绾玥以为他在嗅河水的气味，笑着调侃道：“你该不会以为孟鹰会在河里下毒吧？”
目测这条河从南至北河面宽约三十丈不到，东西两边均看不见尽头。
这么长的河流，投毒进去不切实际，孟鹰就不怕害了下游的城镇和百姓？
在宋绾玥的认知里，身为将领再如何也不会为了打仗而祸害百姓。
可鬼面军师盯着河面的眼眸却越来越严肃。
半晌，他沉声说道：“河里有东西。”
未等众人问，他抓起脚旁一块石头，扔进河里。
石头砸入水中发出“扑通”一声，原本平静如死水般的河面溅起朵朵浪花，河水“哒哒哒哒”的激烈翻滚。
众人惊呆在原地。
宋绾玥上前一步，看见几条血红色从水底下翻腾而过，几个来回后又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她震惊地问道。
鬼面军师不答，立起身，从后方民夫拉的一辆辎重车上取下一块风干的长条肉块。
肉块并未全干，尚有一点血流在上面。
随着他走回河边，半干的生肉块香气和腥味钻入鼻孔，宋绾玥皱眉问道：“你要干什么？”
“看看这水底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鬼面军师捏着肉块顶端，将一半肉浸入水中。
瞬间，又出现刚才那种翻滚式浪花。
围绕肉块与水面接触的周围，一片金色夹杂着条条红色乍现于众人眼前。
鬼面军师稍稍提起肉块，露出浸入水中的部分，终于看清那浪花为何物。
只见几十尾巴掌大的鱼儿，通身闪着红光的湛蓝色，两侧鱼目滚圆凸出，黑色的眼珠周围有一红色圆环。
鱼儿正大张着嘴疯狂啃咬肉块，露出两排密集的三角形尖锐牙齿。
众人看得忘记眨眼，仅一呼一吸的瞬息功夫，肉块被啃得只剩一半。
见那群鱼儿还想往上啃咬，鬼面军师扬手一甩，将肉块扔进河里。
河面似沸腾般，翻滚出更猛烈的水浪，过了一会，渐渐平静下来。
几道波纹往外荡开，河面又恢复镜面般死寂，好似无事发生过。
这群鱼儿身形那么小，杀伤力竟如此强大。那么坚硬的腊肉块，瞬间就被啃吃完毕，猛兽都没那么疯狂。
轩辕军哪里见识过此等恐怖的水中活物，从来只以为最凶猛的莫过于陆上猛兽。
倘若刚才直接下水过河，恐怕死伤无数。一想到这，在场士兵一阵心惊。
众人陷入沉默。
半晌，宋绾玥才找回神志。
她瞥了一眼墨清砚，见男人面色暗沉如水，看样子也被这不知名怪鱼惊着了。
宋绾玥看向鬼面军师，“老鬼，这到底是何物？”
鬼面军师望着河面，双手抱臂。
“我也只在书上见过。此鱼名水虎鱼，顾名思义，猛如水中虎，是南蛮特有鱼类。”
“它们嗅到血腥味会发狂，平时成群结队隐藏在河中，活物一旦落入，哪怕比它们体型大几十甚至几百倍，被它们这样一窝蜂涌上去啃吃攻击，也难有活路。”
他又蹲下来盯着河面。
“别看这河表面平静，底下肯定很深，水流亦很湍急，还有不少暗流，正正是水虎鱼最常栖息的地方。”
墨清砚手按在腰间的剑鞘上，周身蔓延开寒意。
“这个孟鹰，退得那么快，就是要故意引我们过河，好让我们碰上这怪鱼。”
“那他们呢？”宋绾玥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心跳渐渐加快，“如果他们没有过河，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可若是过了河，他们怎么做到的？”
她再次环顾四周，也眯着眼眺望对岸，根本没有发现有桥梁或者船只。
“确实奇怪。”墨清砚道。
宋绾玥愈发觉得不妥，更觉此地不宜久留，旋即下令：“所有人上马，戒备，退回乱石坡。”
他们在林中行进时遇见一处乱石坡，没记错的话距离此处不到十里。
自入南蛮，见识过太多没预想过的怪异情况，还是退回去仔细研究，再派人细细查探一番再出发比较稳妥。
那乱石坡构造独特，似一轮弯月，易守难攻，适合扎营过夜。
“清砚，连日行军，刚又战了一场，将士们需要好好休息。”宋绾玥挥手示意，便有人牵来一匹枣红色战马，她坐上去，才道，“不如先行退回去，马上去信给齐明安和萧皓轩，将这里的情况告知，再从长计议。”
“好。”墨清砚亦从棕熊上下来，上了战马，准备带军撤退。
就在轩辕军退回树林边缘，从东西两边忽地响起一阵沉重的马蹄声。
宋绾玥与墨清砚一对视，旁人看不出，可两人都从对方眼眸中品出了惊讶。
“恒帝！独孤玥！别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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