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凌月迟不回话，夜无渊更加戏精上身：
“也对，你被师尊拌住，哪里还会记得我，横竖是又多了一个哥哥罢了，现在倒显得我无理取闹了些。”
可惜，凌月迟还是没有回话，而是抬头说了主宰夜无渊后半辈子的一句话。
“你想死吗？”
说完，月华剑一挑，毫不留情地朝夜无渊脸上刺过去。
“哇啊！小凌师姐你干什么！！”夜无渊惊魂未定地勉强躲开，完全没想到凌月迟会突然出手。
一道血痕在出现在脸颊，缓缓地向下淌血。
天知道夜无渊有多爱惜自己的脸，他眉头一皱：“喂喂，小凌师姐，不愿意以身相许，也不要恩将仇报啊？”
“你在和吾说话？夜无渊？”凌月迟甩开衣袖，最后几个字是他咬牙切齿吐出来的。
一股寒意夹杂狂暴的灼热席卷而来，又像是冷，又像是热，凌月迟还站在那里，但却早已不是凌月迟。
就算夜无渊反应再慢，也回过味来是谁，他倒吸一口气：
“千渝？你他妈为什么在凌月迟身体？老头，你准备抢她身体当个女人？”
“……你说吾在月迟体内？！”墨淮神情木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要做的都完成了，本来准备一死了之，结果转头又醒来被魔族二皇子扛着，而且还附在凌月迟身体里？！
“不然呢？千渝你搞什么？赶紧把身体还给人家小姑娘！”夜无渊实在没想到和死对头的重逢，如此出乎意料。
十五年前，三族混战。
夜无渊分到了最没有希望的战线对抗千渝，他们都在对方手里吃了不知道多少亏。
说实话，如果不是夜无渊用的是小黄身体，他早就按耐不住恨意，一剑送他免费西天一日游。
墨淮钻入神识海，果然看到凌月迟躺在里面，早已昏了过去。
他头痛了。
墨淮很清楚，现在下去不是办法，他就快把凌月迟的神识海给吞并了！
凌月迟真是好大的胆子，敢让他全部附身！
不出半刻，不，不出几息，凌月迟的神识就会完全被他吞并。
简直胡闹！
而且更重要的是，即便他附身凌月迟，神识仍旧在尖叫着嘶吼着，仿佛是他的本能：
杀死夜无渊。
“杀了我，快点！！”墨淮连忙往地上一躺，朝夜无渊扔过去玉笛。
“哈？你在求我吗？”
墨淮嘴唇一抿，红眼看着他一字一顿：“夜无渊，吾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嗨哟！”
夜无渊觉得这事怪稀奇的。
十五年前，他和千渝想尽办法，暗杀，下毒，无间道，无所不用其极想要对方的命。
结果现在对方求着他杀呢？
真有意思。
回想起凌月迟不顾一切去往师尊洞府，回想起她死活不愿意透露的眼神。
那一瞬间，夜无渊想明白很多东西。
“还愣住干什么，赶快把吾从凌月迟的身体拔除！”见夜无渊还没有行动，墨淮显然比他要紧张多了。
“快救阿月阿！”小黄也比他要激动，急得在身体里转来转去。
夜无渊充耳不闻，他握着笛子，仿佛手里的是一双筷子：
“所以，你特意把凌月迟引到洞府，就是为了让她亲手杀了你？你好狠的心啊，千渝。”
就算是他，也能感觉到凌月迟对师尊的敬重。
如果是这样，凌月迟一意孤行把师尊放进自己身体里，饮鸩止渴般续命也不算稀奇了。
师尊轻叹：“再放任吾蚕食她，她的神识会永远消失，杀了吾是唯一的办法。”
“可是你死了，小凌师姐会不高兴的。”
阳光闯过稀疏的枝杈打在发丝上，夜无渊突然蹲下来，露出近乎无害的笑容：
“我不想小凌师姐生我的气。”
……
又是一片漆黑。
凌月迟有点习惯了，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仿佛她也在期待着出现什么。
不出片刻，面前浮现了个小孩。
小孩看着四，五岁，个子矮矮的，一双眼睛乌黑发亮，脸上是不匹配小孩的成熟。
随着他的出现，周围的环境和街道徐徐展开。
街上的人很少，大家行色匆匆，好像在顾及什么，只有那小孩一动不动。
不知为何，凌月迟觉得他的眉眼很熟悉。
小孩朝四周看了一圈，自然地与凌月迟对视了。
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迈动小短腿，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小手指尖粉粉的，一把抓住了凌月迟的手指：“你饿吗？”
凌月迟大惊，他看起来是被追着喂饭的年纪，居然会关心其他人要不要饭。
真是乖小孩。
凌月迟点了点头：“饿死了，你有饭吗？”
小孩二话没说，把凌月迟的手放到自己的头顶，满眼期待：“那你吃了我吧。”
“……哈？”
凌月迟这才发现，街道里的人不知为何更少了，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满眼的无神。
……
凌月迟再次从梦里苏醒。
不过好在，这次并不是陌生的天花板，而是她自己的房间。
“阿月！”下一秒，一个身影撞了过来，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小黄……”凌月迟被撞得七荤八素，脑瓜子晕晕的。
但，凌月迟还是很快地反应过来，冲一直坐在旁边的夜无渊问道：“师尊呢？”
夜无渊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当然是死了，不然小凌师姐还能活？？”
“死，死了？”
夜无渊移开视线：“让一个化神巅峰恶鬼入体，你就算想投胎，好歹也换个方式吧？神识被蚕食，你连转世投胎不行……”
半天没回应，夜无渊感觉到不对，这才把目光重新转回去。
凌月迟还是保持着看他的动作，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两行清泪就那么安静落了下来。
好像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哭，她呆滞地张了张嘴，发出无意义的气音：
“谁死了？”
夜无渊大脑空白，拿衣袖往她脸上胡乱地擦：“小凌师姐……？”
“师尊怎么了？”凌月迟攥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好像一个铁钳。
“所以说是……”
“哇啊啊啊啊！！”凌月迟哇地一下哭出来，好像开开心心点了平时最喜欢的外卖，结果刚吃了一口就摔得满地。
“徒儿。”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过来，打断凌月迟满腔的悲痛。
门口，雪白的身影逆着光，身体白到透明，微风轻轻地扬起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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