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一亮，这不是曾经老妈的眼神吗？难道老妈的灵魂附体在她身上吗？
他呆望着她，眼眶里透出一种感激。
“我···我没事，躺一会就好了。”
“你还没吃饭。”
“我···不饿，等一会再吃。”
老太太紧张张望一下：“我给你倒点水吧。”
他愕然盯着老太太，并没有表示什么，感觉她的意识好像被突然唤醒了。
老太太东看看，西望望，不由叹息一口。
原来，他为了防止老太太发作，早已经把易碎的所有物品都转移了，让她上哪去找水杯和饮水机呢？
他虽然渴望帮助，但如果不受牵连就万事大吉了，赶紧劝老太太：“您要是吃饱了，就自个呆会吧。我歇一会就好了。”
老太太没说什么，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好像在冥思苦想什么。
疲惫到极点的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在浑身散架子的情况下，很快失去了知觉。
不过，他很快就产生了感觉，头皮一阵疼痛，惊得他猝然睁开了双眼，呈现眼前的却是老太太一副狰狞的面孔。
“娘？”
“去，快去找妞妞！”
老太太也许一时弄不醒他，便想出了拽头发这一狠招，果然把极度困乏的他疼醒了。
他忍受浑身的不适，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终于摆脱了老太太的袭击。
“娘，您这是干嘛？难道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会吗？”
他这时还没有睡上半个小时，不仅头晕脑胀，浑身肌肉也是又酸又痛。而肚子的饥饿感反倒被淡化了。
老太太一旦发作了，哪里给他半点喘息之机？
“我白养你这个白眼狼了，连妞妞都找不回来了。”老太太一边对他破口大骂，一边往起拽他。
他不得不挣扎站起了，承受着巨大的身心负累应承：“好好好，我马上就去找她。”
此刻，他觉得自己还是脱离老太太的视线好，便奔向餐桌，要尽快吃一口已经凉透的早饭。
老太太看出他的意图，立即抢到头里，用身体把他与餐桌隔离开。
他不由一愣：“娘，我要吃饭。”
“不，不许你吃！”
他一副苦笑：“我要是不吃饱，哪有力气出去找妞妞呀？”
老太太还是坚决摇摇头：“这饭是留给妞妞的。”
他有些急了，一股无名之火刚要往上窜，但一看老太太嘴里一提到‘妞妞’，眼神顿时由刚才的凶恶而变得怜惜。
他压抑住自己，一言不发往外走。
身处室外的他感到身体极度不适，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便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出院子，再穿过一座座废墟，要出去找一个早点摊对付一口。
不到半个小时，他又匆匆赶回来了，嘴角还咀嚼着油条。原来，他清楚老太太一旦发作了，不把身体消耗完是不会罢休的，在这个时候必须有人守着，否则，会出现难以预料的后果。
“娘！”当他从外面一迈进上房，顿时惊骇的大叫。
外屋的客厅一片狼藉，老太太正匍匐在地板中央，身体一动不动。
他吓坏了，赶紧奔过去扶起老太太的上半身。
老太太的气息很均匀，但额头上鼓起了一个包，估计是摔倒时额头先着地了，一切表明，老太太在折腾时，因为精疲力竭而让自己不小心绊倒了，才上演这一幕。
“娘，您咋样了？”
老太太折腾累了，也伤着了，就像一个泄气的皮球，翻开双眼眨了眨，又无力地合上了。
他知道老太太身体并无大碍，但也不能躺在冰冷的地砖上，便要抱她进里屋卧室。
可是，他一努力，居然事与愿违，就连本人也差一点被带倒。原来，他的身体毫无状态，全身骨头和肌肉还在造着反。
他黯然摇头，只能采取另一种方式，把老太太的身子骨从地面上拔站起来，半拖半扶，一点一点把她挪回里屋。
等老太太缓过来一些，他赶紧为她喂一些从医院专门为她开的药片。当然，对于一个不正常的老人，他喂药的过程也很艰难，需要足够耐心。最终哄得老太太吞服了那些药片。
尽管他有过照顾自己老妈的经历，但感觉照顾这样的老太太，要比照顾自己的老妈艰难得多。起码，自己老妈从患病一直到去世，神智都很清晰，也懂得心疼自己，一边克服病魔一边劝自己多休息。可这个老太太则不然，不管他如何困乏，就是不给他一点休息时间，只要他想打个盹，便立即遭到她的捣乱。让他一天下来，筋疲力竭。
夜幕降临了，老太太才消停下来，在吃饱喝好之后，在他的服侍下，安逸地躺下了。他发现今晚老太太要比平时入睡早一点，也许是那些药物有安定的成分。自然，老太太能尽快入睡，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解脱。因为，只要老太太不睡，就没有他休息的机会。
他因为昨晚劳累了一宿，也想早早洗洗睡了，可他刚洗完脚，那部手机就响起了铃声——
当他操起手机一看，不由暗自叫苦。
原来，手机来电显示，又是他的那个‘债主’。
他不得不接听：“喂，小赵？”
“老陆，你咋还不来？”
他一皱眉头：“你还要我去帮忙呀？”
“咱俩今早不是说好了吗？这里还有一半活没干呢。”
“可是···我太累了。”
“难道今天没有休息好？”
他一副愁眉苦脸：“唉，家里有一个这样的‘娘’，我能休息得了吗？”
“老陆，你真把那个傻老太太当娘了？”
“唉，她简直就是我的活祖宗！”
“既然是这样，你为啥还不送她走？”
“假如她有一个好去处，我会留恋她吗？我是想送她走，可是没地方送呀。”
小赵不以为然：“老陆，我算看出来了。你是压根下不了决心。要我帮忙吗？”
“算了，我肯定不能照顾她一辈子的。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但我现在还不得不暂时收留她几天。”
“老陆，看样子你为了她，对我真是见死不救了？”
他心头一震：“小赵，有那么严重吗？”
“唉，我今天联系几个哥们，可人家都有活干，就连一个人都没有请到。现在，我要是有撒豆成兵的本事就好了。”
他提醒道：“你咋不去劳务市场招人？”
“你以为我没去吗？也许我今天去晚了，能干的都被招走了，剩下的除了老就是懒，一听干夜班，或者不来，或者往死了要价。”
他沉思片刻，最后一咬牙：“好吧，我马上就过去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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